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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域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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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枝分开,穿出俩个怪人,长发松卷,肤色黢黑,身披兽皮,手里各提一对铁莲花,身后又出现四个青丝飘飘,裙衣缤纷的年青女子,她们裙衣式样怪异,虽然也结花描边,但却袒肩露背,手腕脚踝上都戴着很多黄金手镯脚环,耳朵上也坠着很大的耳环,肌肤粉白,睫毛粗翘,个个风骚迷人。

剑南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凤目睁大,惊奇万分,但知道她们是西域异邦的女人,不由想起南宋诗人吴文英对异族女子描绘的词句,脱口吟道;“茸茸狸帽遮梅额,金蝉罗剪胡衫窄。乘肩争看小腰身,倦态强随闲鼓笛……”

不但剑南虹,连赛诸葛及白衣壮士等人都瞪大眼睛惊奇地打量对方,还有俩个黑肤人竟是漆黑锃亮,是众人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俩个黑肤人死死盯住白衣壮士手中的死鹰,其中一人厉声吼问道;“尔等竟敢伤本宫的圣鹰?”

赛诸葛哈哈冷笑答道;“是山人叫人打发了它,因为它惊动了兽王,吓着了山人的坐骑。”

“你知道伤害本宫的圣鹰,是要离体解肢而惨死的!”黑肤人继续责叱道,中原话说得有些生硬。

赛诸葛脸一沉,厉咤道;“放肆!山人猜得不错,你二人不过是幽灵宫前的狗奴才,也敢跟山人这样说话,山人虽然不是武林中人,可山人武林中响当当的朋友多的是。”

剑南虹始终心存疑惑,忍不住用手肘碰碰姜夙愿胳膊,问道;“兄台,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用什么东西涂抹在皮肤上,还是天生就像木炭一样黢黑?”

姜夙愿浅浅一笑,解释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其实这些人就是天生这样黢黑,他们是西亚那边的一些小国,常被其它一些强国掳掠,就把他们充作奴隶,我大明国在汉朝的时候就有这些黑人出现,因为他们来至西边昆仑山的西边,当时被称作‘昆仑奴’好像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称呼,他们既然被幽灵宫役用,就叫作幽灵奴吧。”

剑南虹惊奇得张大嘴唇,几乎闭不拢,暗想;‘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发话的幽灵奴不再言语,挥起手中的铁莲花直取赛诸葛,那铁莲花为武林外门十三兵器中的一种,它形如荷莲含苞,外面有十二片荷叶,叶刃异常锋利,可以削划敌手,也可以锁拿对方兵器。

另一名白衣壮士立即从背上抽出长剑架住铁莲花,铁莲花上下翻动,寒影芒芒,招式果真诡谲诈险,不为中土路数,但是白衣壮士的剑路也灵动流畅,刚柔兼备,二人拼搏激烈。

那旁边站着的四个西域女子,此时忽地一阵娇笑,媚波流盼,其中一名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奇不意地攻向拿着死鹰的白衣壮士,玉腕亮处,十指纤纤成钩,向白衣壮士头顶天庭抓来。

白衣壮士正在欣赏异域女子的风彩,猛然回神,已经大惊失色,忙起手架格对方招式,那女子突地停招不发,另一只手却向白衣壮士怀里袭去,一阵金玲脆响,夹带‘嘻,嘻’娇笑,裙影飘闪里,那女子已经退回原处,手中却已多了那只死鹰,原来她刚才所发的不过是虚招,意在夺回那只死鹰。

众目睽睽下,那女子轻易地从白衣壮士手中夺走死鹰,白衣壮士顿时觉得脸上无光,老羞成怒,他一声沉喝,双拳呼呼生风,冲向那群女子。

另一名女子立刻挺身而出,手中匹练成虹,金玲炸响,已经发出一条两丈长的水红绫带,绫带前端系着一只茶盅般大小的金玲。

白衣壮士盛怒冲动下,出手是开山裂石的重拳,水红绫带巧柔软缠,路数是以柔克刚,正好制住白衣壮士的强硬拳路,使他无从着力,待要拔出背上长剑,怎奈眼前匹练缠绕,金玲震耳不绝,险象环生。

那女子身段娉婷,婀娜多姿的形影,配着美妙的细碎玲声,十分动人悦耳,不像是与人格斗,倒像是翩翩起舞,原来她不单是手中的水红绫带上系有金玲,而且手腕和脚踝上戴着的佩环上也配有很多小金玲,她本来就袒胸露背,窄衣狭裙,此时劲风吹荡下,更是随风飘扬,将那白嫩水灵的腿股暴露出来,滚圆丰满的****跃跃波弹,勾人魂魄。

白衣壮士几时见过这种场面,而且与那女子相处得这么近,伸手可触,一股怒气早已消失,只感觉浑身筋疏骨软,心摇神荡,内元下坠,也不知怎么一分神,肩上挨上一金玲,口角溢出鲜血,翻了几个筋斗,栽倒在地。

那女子一招得手,娇笑声里,继续抖动软绫,再次袭向白衣壮士,眼见白衣壮士已经无还手之力,就要丧身在悦耳的金玲下。

突然,一个细若游丝,但清楚得震人耳膜的蜂呜‘嗡嗡’声响起,声势相当迅速。

女子停手一楞,知有暗器袭来,但她不识这中土的神兵暗器,分辩不出暗器的方位角度,不及回过神来,肩上已经中了一支蝎王镖,血绽蝉衣,如数朵桃红。

“好俊的暗器功夫!”侧旁的锦服公子拍手叫好。

激战的幽灵奴立即停手,跳出战圈,朝这边一群人喊道;“拿出解药来!”

姜夙愿迈步踏出回答道;“在下‘伤心浪子’姜夙愿,生平光明磊落,所使镖刃无半点旁门左道的邪术,这支镖也不过用了三分力,只不过是教训她一下,年纪青青的,不要这样心狠手辣。”

“不过——”幽灵奴目扫众人又道;“今天在场之人谁也脱不了关系。”说完,扶起受伤的女子,从她肩上拔出蝎王镖,抛弃在地上,拿出金创药替女子上好药,说声;“走!”一行人又穿进密林丛中,紧接着一道剌耳的哨音响起,盘旋在空中的鹰也随着哨音和这群人一下子消失。

那位与幽灵奴交战的白衣壮士赶紧插好剑,上前扶起受伤的同伴,给他喂下金创药丸。

姜夙愿慢慢踱步走出,伸手从地上拾起蝎王镖放入镖囊,再看着锦服公子问道;“阁下也是前往龙虎山庄的?咱们可以结伴同行。”他想如果是前往龙虎山庄拜寿的,必定是龙虎双侠的朋友,所以招呼他们同行。

锦服公子抱拳回礼,爽朗笑道;“不错,在下们也是前往龙虎山庄的,不过,朋友们先行一步,咱们龙虎山庄再会。”

姜夙愿不再答话,拱拳作别,自与剑南虹,赛诸葛等人继续上路。

龙虎山庄坐落在龙虎山半山腰际里,四周群峰环抱,庄院隐蔽于森森的松柏树林里面,颇有卧虎藏龙之气势。

一行人随姜夙愿一齐跨进龙虎山庄大门,院里四周栽有锦竹和山石造型的微景,一些早到的宾客在四处观景闲聊。

老管家得到通报,已经迎出,姜夙愿内心忐忑来安,赶紧冲老管家揖礼喊道;“谭叔,您老人家还安好!”

老管家略感惊诧,仔细打量着姜夙愿片刻,猛然叫道;“这不是愿儿吗,这孩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姜夙愿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松落下来,听老管家的口气并没有被十年前自已师门发生的事情假象所迷惑,老管家既然没有怪罪自已,那么他的主人龙虎双侠也一定相信自已的清白,一时间,只感到内心情绪波澜起伏,感慨万千,一把抓住老管家道;“谭叔,一言难尽,待会晚辈再慢慢向您和俩位庄主细说。”说完,又把剑南虹,赛诸葛推荐给老管家。

谭管家虽然年近古稀,但是身板硬朗,精神矍烁,一眼就可以望出是身兼武功之人,他当下立即按照姜夙愿吩咐,叫人另行安排赛诸葛等人后,就带着姜夙愿,剑南虹直往后院见龙虎双侠庄主。

绕过前院回廊,来到后院深处,一片密浓茂盛的竹林和梧桐树林里面出现一个圆洞门小院,圆洞门上雕刻有‘海棠苑’三个字,一个老仆奴正在圆洞门前用扫帚打落叶,老仆奴动作缓慢,漫不经心,然而扫帚轻拂枯叶时,无形中竟隐隐透出罡气,老仆奴分明身怀绝技,动作很隐蔽随意,若无高深的内家修为,是难以辩别出来的。

剑南虹一眼瞥见,暗吃一惊,龙虎山庄果真藏龙卧虎,区区一个老仆奴就深藏不露,由此可以想象其他人了,但是这个老仆奴的武功应该是在老管家之上……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三人踏进‘海棠苑’圆洞门,小院里另是一番景色,小院四周栽满了海棠树,海棠花开,艳丽夺目,香气扑鼻,散落的花瓣在秋风里漫空飘舞,剑南虹触景生情,不禁轻声吟道;“红雨翩翩轻点小,蝶片飘飘千灵巧。浓情恩爱今番了,夕阳霜鬓人又老?”

进得小院客厅里,谭管家就进里面去请龙虎双侠,姜夙愿与剑南虹坐在客厅里等候,客厅里面书帖条幅,几明桌净,寂静安谧。

剑南虹不禁暗想;‘这龙虎双侠俩个大男人躲在花丛院里,莫非又是有什么伤心事,喻花寄情……’正在胡乱猜测,客厅后堂已经响起一阵脚步声。

谭管家领着龙虎双侠踏进客厅来,龙虎双侠是一对双胞孪生兄弟,二十年前威震江汉流域,后来封刀隐居,回到故土,他哥俩身段相貌很相似,都在壮年里,只是龙侠飘有五络青髯,略显沉练,虎侠却是连鬓海须分张,粗犷豪猛,二人神态中略带厌倦尘世的沧桑痕迹。

姜夙愿赶紧起身叩行大礼,口中喊道;“龙叔,虎叔!晚辈姜夙愿浪迹归来,给二位前辈请安!!”

龙侠忙伸手扶起姜夙愿,俩位大侠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当来的浪子,脸上表情复杂变化,目中已经微噙苍泪,口里喃喃道;“果真是愿儿,只是少年时的‘飘香玉郎’英姿已经荡然无存了。”

姜夙愿站立起身来,苦涩地笑笑道;“多谢二位前辈还相信晚辈的清白。”

龙侠双眉掀动,感慨道;“你是我与你虎叔等人看着长大的,咱们怎么会不相信你的人品,只是十年前令师门出事后,令先师的葬礼咱们也去参加过,所有的罪名都安在你头上,那公孙少杰确实做得干净利索,无凭无据,我们当然无话可说,但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定有蹊跷,可惜又找不着你……”

虎侠也冲姜夙愿点点头,目光里尽是信任的神色。

剑南虹趁时向龙虎双侠抱拳行礼道;“后进末学剑南虹拜见俩位前辈大侠!”

“哈,哈,好俊秀的少年。”龙侠还礼,又审视剑南虹一番赞许道;“少侠凤根灵骨,清逸脱俗,倒是万千之中难挑的人材,师承定是当今旷世的奇人?”

“晚辈师承武当紫霄,家师暂不愿以名号告世,望前辈鉴谅!”剑南虹微笑着回答道。

龙侠点点头道;“紫霄武学乃当今内家总源,自然是人材辈出。”说完,挥挥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仆人为大家送上香茗。

姜夙愿也将十年前师门发生事变的前前后后经过源源道出。

客厅里面一阵沉默,虎侠忽然一拍茶几面,愤愤道;“可恶,单看公孙少杰今日想做中州武林盟主的野心,就知道当年一定是他布下的圈套奸谋。”

龙侠手捋项下飘垂的青髯,深沉地道;“天威门今日已经成为中州第一大门派,门庭扩建,人数猛增,已经超出我们的想象,那公孙小子还想做中州的武林盟主,不久前给蔽庄发来了请帖,邀老夫哥俩参加武林盟主选举会,老夫才不会买那小子的帐。”

虎侠偏头问姜夙愿道;“贤侄此番归来,有什么打算?”

姜夙愿略为思索,正色回答道;“晚辈想在武林盟会上揭穿公孙少杰伪装,让天下英雄都看清楚他的邪恶面目,也除去他想当盟主的非份之想。”

“不行,”龙侠闻言,赶紧阻止道;“公孙小子的一支剑已经是纵横中州无敌手,他背后又有他的记名师傅少林寺达摩堂五行大师中的首席大师圆通大师作后盾,你孤身前去,又无凭无据,天下英雄谁会相信你,不但如此,而且贤侄的性命恐怕也难保。”

虎侠也忧虑道;“不错,公孙小子已经在洛阳树立一定的威信,气候已成,贤侄还是另想一个万全之策。”

姜夙愿一声长长的洪笑,音韵雄亮,但也挟带一丝悲凉,慷慨道;“大丈夫视死如归,晚辈意念已决,这件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龙虎双侠重重地叹气,本想再劝劝姜夙愿,但看他一脸的坚定神情,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这时,一名庄丁走进来,对龙虎双侠禀告道;“禀庄主,又到了几路宾客,该来的客人都已经到了八九,只是有一些陌生的宾客。”

谭管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老夫先行一步去张罗一下,马上开宴,俩位主人随后来吧。”说完,抢身领着庄丁直出‘海棠苑’。

龙虎双侠与姜夙愿,剑南虹相继起身离座,走出‘海棠苑’,一路上大家心情似乎有些沉重,竟没有半句语言。

一到前院大堂,满堂的宾客一齐向龙虎双侠抱拳行礼问好,俩位庄主笑逐颜开,抱拳逐一向各位宾客回礼,双侠隐居多年,平日深居简出,不与江湖人物往来,但逢生辰时候,这些昔日的好友还是要来聚一聚。

主宾落座,相互间问长问短,彼此寒暄,大堂里面顿时谈笑风生。

谭管家来到大堂里向众人喊道;“请俩位主人和嘉宾入席!”喊完,就领着众人踏进大堂侧旁的偏厅。

此时,天际微现暮色,偏厅里面已经是巨烛火把,照得如同白昼,十来张海桌上菜肴丰富,杯盏齐全,谭管家忙安排众人依序入席。

待大家坐定后,双侠起身举杯敬向众人道;“承蒙各位朋友还记得草丛山崖里的咱哥俩,薄酒一杯,聊表寸意,满敬各位!”

大家也站起身来举杯与双侠同饮,饮毕,谭管家也举起酒杯敬向众人道;“天南海北,难得诸位英雄迢迢千里,不辞辛苦,满杯水酒,不成敬意,以为诸位英雄洗涤风尘。”

大家又举杯同饮,宾客们又向双侠回敬一道酒,三杯烈酒落肚,大家才坐下身来动箸品菜,同时也打开话匣,叙谈阔别之情。

宾主酒酣耳热,气氛更加浓烈,赛诸葛站起身来,举着盛满酒浆的杯子敬向隔桌的龙虎双侠道;“双侠名扬天下,并驰联襟逞山岳之威于江湖上,山人早已渴慕,今日能够目睹二位大侠风彩,也算三生有幸,山人借俩位大侠之酒,敬俩位大侠一杯,了却山人敬仰宿愿,再者,俩位大侠也不该过早收敛锋芒,理应再度出山,纵横天下,振臂呼啸,千应百诺,万雄钦仰,群星拱月似的八面威风也强过这深山老林的寂寞。”

龙侠也起身举杯以示回礼,淡淡浅笑道;“阁下言重了,老夫草野清鹤,只图悠闲自在,愚昧之躯,岂敢作非份之想。”

虎侠也起身举杯回礼,打量对方一阵,似很陌生,不禁问道;“恕老夫眼昏,阁下好象不曾相识?”

赛诸葛展颜一笑道;“山人姓氏早已经遗忘,承蒙海内朋友抬举,称山人赛诸葛,山人勉强应承,山人不是武林中人,对武学功夫一窃不通,所以俩位大侠自然不会识得山人,但山人寄身江湖,飘浮云空,接交的都是武林中豪杰,今日能与二位大侠相识一场,也算是缘份注定,来日路遥方长,也许会成为莫逆之交。”他一介平平布衣,竟然在众多的武林高手面前,洒脱不卑,倒使众人不得不另眼看待。

连双侠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他,这俩位侠客曾经叱咤风云,名震江湖,不知经历过多少磨难和险境,以二人的阅历观察,这位赛诸葛必定大有来历。

“哦,在下终于想想来了,”另一桌上有宾客站起身来,对赛诸葛道;“阁下就是八年前在山东济州府以一副‘猛虎雄啸图’嬴得天下绿林朋友爱戴,并和山东绿林盟主黑八爷结为八拜之交,从此寄身江湖,被绿林朋友们敬称为‘赛诸葛’。”

原来他是山东绿林盟主的金兰叩交,难怪他在众多武林名宿面前不加拘束,那山东绿林盟主黑八爷盘踞山东沂蒙山脉的黑狮烈焰寨,号称‘绿林第一寨’,朝廷数次派遣精兵良将围剿黑狮烈焰寨,结果都是丢盔弃甲,几乎全军覆没,黑狮烈焰寨以寨隘险峭,人物刁猛,雄震东鲁。

赛诸葛目注那位宾客,哈哈笑道;“阁下说得不错,山人确实是以一副‘猛虎雄啸图’道出绿林朋友顶天立地的豪壮肝胆,至今这副图还悬挂在黑狮烈焰寨的聚义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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