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笑道:“若阴癸派知道我们能从白清儿身上推断出这么多事来,定然非常后悔。兄弟们!行动的时间到了!说不定尚有时间赶及下一场好戏呢。”
跋锋寒和徐子陵坐上快艇,在船只间灵活自如地穿插着,一副寻找某个目标的模样。
这些日来,沈牧为了耸恿王世充来对付李密,忙得难以分身。剩下两人相机行事,现今只他两人出动,该不会惹起敌人的戒心。
而且去了沈牧,实力减弱,更易诱敌人对他们下手。
跋锋寒皱眉道:“阴癸派的人确狡猾如狐,避到河上,还要耍一记这样的手段,若非我们有些运道,定会中计。”
徐子陵道:“我们是否就那么闯上船去?三艘船都没有灯火,只是这点,已引人注目。至少会惹来盗贼垂涎,现在并非是太平盛世。”
跋锋寒笑道:“洛阳现在走到街上乱闯乱撞,都可能碰上高手,识相的人都会避避风头,不敢在这段时间出动。咦!到了!就在前方,装作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吧!”
徐子陵忽地压低声音道:“那边有人在注视我们。”
跋锋寒压下望向白清儿那艘豪华客船的冲动,欣然道:“这就最好!我们上去便动手砸船,看看他们那边有什么反应。假若不见阴癸派的人出现,便代表了他们船上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对付我们。”
说到这里长身而起。
三桅船在前方不断扩大。
徐子陵收起船桨,亦站起来。
跋锋寒打个手势,两人同时腾身而起,跃离小艇,轻若飘羽的落到那大船船首和舱房间的甲板上。
两人装出迅速行动的样子,破门而入,然后冲进其中一个舱房去,透过窗子刚好看到白清儿那艘大船。
只见船上人影连闪,近七、八个人腾跃而起逢船过船,疾往他们这方面赶来。人影绰绰,看外形占了大半是女人,两人暗喜引虎离山之计果然生效。
徐子陵从来人中只认得其中一个是“银发艳魅”旦梅,沉声道:“既没有祝玉妍和婠婠,连边不负都不在其内,她们仍一副吃定我们的样子般来势汹汹,可知其中定有两三个人是阴癸派刚抵此处的元老级高手。”
跋锋寒双目杀机连闪,从容道:“我们下手绝不能容情,阴癸派的妖人少一个,世上便少了很多被害的人,就教他们尝尝和氏璧潜能的滋味吧!”
六女两男,以鬼魅般的身法落到甲板上,其中一女长得特别高挑,一头长发垂在背后,长可及臀,乌黑闪亮,诱人之极。
她的美丽更可直追婠婠,肤色胜雪,黛眉凝翠,桃腮含春。年纪横看竖看都不该超过二十五岁。
那对翦水双瞳,更像荡漾着无限的情意,顾盼间勾魂摄魄,百媚千娇。
此女显然在来人中身份最高,打了个手势,包括旦梅在内的五女立即散开。有些跃往舱顶,一些则移往船尾,扼守各个战略要点。
剩下的两名男子分左右立在该女背后,都长得轩昂英俊,年纪不过三十。背后背着长刀,颇有威势。
跋锋寒昂然从漆黑的舱子走出来,负手冷然道:“祝玉妍到哪里去了?为何只派些喽罗来送死。”
那美女露出一闪即逝的讶色,显然她智慧过人,从跋锋寒冷静的神态感到情势并不寻常,亦没有因跋锋寒摆明看不起她而动气,反嫣然一笑,媚态毕露的轻启朱唇柔声道:“我出道江湖的时候,恐怕你仍在牙牙学语,所以不知道我闻采婷是谁才合乎道理。”
跋锋寒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名男子,见他们微露出妒忌的表情,心中一动道:“你既有面首随侍左右,在阴癸派中身份自然不低,故此在动手之前,跋某人有一事相托,请前辈你代为转知祝宗主。”
闻采婷虽是狡计百出之人,亦被他前倨后恭的神态弄得有点糊涂,更猜不透他有什么话要说。
她的魔功路径有异于祝玉妍和婠婠,专走媚功幻术。通常男人见到她时,都会被她迷惑得浑忘一切,而她则趁机使出辣手取对方性命,屡试不爽。
但沈牧却一点不受到她媚惑的影响。
闻采婷轻摇秀发,动作不大,但姿态却悦目非常,令人觉得她平添了无限的魅力,恨不得立即把她搂入怀里,恣意爱怜。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大家不可以坐下来谈谈呢?”
她的语气透出一种纯似发自真心的诚恳味道,又是那么温柔体贴,神态婉转可人,除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怎能不被她打动。
后面那两名男子眼中已射出不能控制的妒忌神色。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脆响。
闻采婷忽然拔出金剑,沈牧拔剑格挡,剑锋交织之间,闻彩婷只觉虎口发麻,娇躯剧颤,猛往后移。
她的后撤早在沈牧算中。
他看准像闻采婷这类女魔头,生性自私自利,只会牺牲旁人来成就自己。
不过她确比他想象中更要高明。刚才那下身法妙至毫巅,连他都感到难以捉摸,使他难以挟先手之势得竟全功,差幸已令她吃了暗亏。
两道刀光分由左右袭至,封着他直攻闻采婷的前路。
舱顶上的四名女子均是阴癸派新一代好手,个个美艳动人。
她们正要下去围攻沈牧时,忽然陷在徐子陵强大森寒、奇异无比的螺旋掌风下,自顾不暇,哪还能分神去理会甲板上的战况。
旦梅此时从船尾赶上来。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一言不发加入战团,向徐子陵痛施杀手。
下面的跋锋寒倏地后退。
待两男刀气暴涨之时,沈牧忽又冲前,撞入两人刀锋间的间隙去。
这种改变,除了神奇的步法外,还须真气和力道的变换配合,绝对违反常理。
沈牧似是从没有停滞过般,手中剑化作一团剑影,随着玄奇深奥的步法,追击闻采婷。
闻采婷哪想得到两人连沈牧一招都挡不了,而对手的气势挟胜利之余威,更是有增无减,惊人的剑气,纵是在十步开外的自己,亦如身在冰窖,寒冷得连血液也似凝固了。
她心知肚明自己在气势的较量上已一败涂地,哪敢逞强,尖啸一声,迎着跋锋寒虚刺三剑,再飘身后退,以一个曼妙的姿态,落在邻舟的甲板上。
他们的打斗叱喝声,早惊动附近船上的人,不过人人都躲在舱里偷看,有些还弄灭了灯火,怕殃及池鱼。
沈牧挥剑挡过她射来的三道剑气,亦是心中暗骇,长笑道:“请恕在下不送!”
闻采婷娇哼一声,眼中射出怨毒无比的厉芒,一言不发地掉头朝白清儿的那艘客船掠去。
沈牧还剑入鞘,朝舱楼顶瞧去。
徐子陵环抱双手,微笑道:“此战如何?”
与他混战的旦梅等众妖女,听到闻采婷的尖啸,早立时四散逃走,徐子陵乐得如此,亦不留难。实际上在敌众我寡的情势下,他占不到多大便宜。
沈牧摇头道:“仍未够痛快,希望曲傲不会令我失望吧!”
数日后,沈牧、徐子陵和拓跋寒送别宋师道后,跋锋寒沉思道:“阴癸派的高手真个多不胜数,我们遇上的闻采婷,绝对不逊于边不负。若不能尽歼阴癸派的妖人,我回到突厥或可以不予理会,但你却睡难安枕。”
沈牧道:“你倒说得轻松容易,现在祝妖妇、婠妖女等不来烦我们,我们已可酬谢神恩,哪还敢去惹她们。”
跋锋寒道:“人是不能这么没志气的,这又叫苟且偷生。现在我们最紧要是一无所惧的面对强敌,再从实战中不断寻求突破。若左闪右避,终不能成为宁道奇那般级数的高手。”
沈牧骇然道:“你不是提议我们现在大摇大摆的到街上去,让人来找我们来当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