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几人从神庙里出来时,天色已黑,月淡星稀,大家生起篝火饮宴,烤肉聊天。
这时,阿阮把手里烤的烤肉递给沈牧,沈牧淡然一笑,摆手道:“你烤了就自己吃,不用管我。”
谢衣在一旁道:“阿阮姑娘一片好意,怎可推却?只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回头记得回礼便是。”
阿阮喜道:“就是就是,以后看到好玩的要留给我呀,不许赖~”
沈牧推拖不过,便道:“好好好,仙女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那个……这肉……还没熟……”
阿阮有些羞涩道:“哎?怎么会?”
沈牧翻了个白眼,无奈道:“真的,还是我来吧。”
阿阮却连忙从沈牧手中抢过烤肉道:“不要!烤肉可好玩了,我要自己烤。你等着!”
“好、好吧……”说着,沈牧无意间看了一眼闻人羽,那眼神中全是淹死人的醋意,不由心中一紧。
谢衣在一旁笑道:“这一趟西域之行,倒是阿阮姑娘所得最丰,阿狸捡了一堆宝贝不说,一路还饱享美景美食。说实话,这一路走来,无论西域风光还是捐毒传说,于我都全然陌生,便如从未经历一般。我想,即便再留下,恐怕也毫无益处。如今回想起来,多年之前,那件事犹如梦魇,曾日夜徘徊在我心头……我现在只是想,假以时日,你必定会成为一名极其出色的偃师。”
沈牧心中喜道:“真的?师傅您真的这么觉得?”
谢衣肯定道:“真的。偃甲永远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哪怕是一只飞虫,也比最精密的偃甲更珍贵。因为生命一旦逝去,就永远不会重来。如果不懂得这一点,那充其量是个匠人,称不上偃师。而你,简直就像注定会成为偃师一样。”
沈牧道:“……师傅,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谢衣笑道:“难为你也会不好意思?哈哈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偃甲炸弹,给沈牧道:“这个偃甲炸弹是为师刚研制出不久的偃甲,你用作防身吧,也算是为师给你补的入师见面礼。”
沈牧一脸懵比,第一次听说,师傅给徒弟见面礼,是给个炸弹的,这……
不过,沈牧还是连忙收下了,就是不知道该揣哪了,想想还是揣怀里比较尊重。
阿阮这时拿着已经烤熟的烤肉,递给沈牧嘴边,道:“啊,这回我肯定烤熟啦,呶,这是喂你的~咦,你脸怎么这样红?
沈牧连忙摆手道:“没没没有,阿阮妹妹你小声些!”
……
吃饱喝足,沈牧几人便准备休息,而这时流月城的太阴祭司明川赶到,众人立刻拿出武器准备作战。
太阴祭司明川大笑道:“呵呵呵……流月城太阴祭司明川在此,尔等宵小,还不跪地相迎!”
闻人羽看着这大祭司就像黄沙堆成的怪物一样,不由道:“又是流月城?!见鬼,流月城人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明川蔑视众人道:“一切有形之物,皆有湮灭之时……吾割肉抽骨以修秘术,终得此变幻无常、无形无质之躯……”
可是,这家伙正得意的笑着,还没出手呢,就被谢衣一招给解决了,只见此时的明川已经变成了一句冰雕。
夏夷则看着被谢衣给冻成冰雕的明川道:“千年玄冰乃冰中极寒者,坚如玄铁、万载不融,用来囚禁这怪物,当真再合适不过。”
阿阮喜道:“谢衣哥哥好厉害,连我都不能随便凝出玄冰……不过,这个人怎么突然就来了?”
沈牧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突然道:“噤声,此人来得蹊跷。”
就在这时,流月城的大祭司沈夜鬼魅般出现在谢衣的身后,一掌将他拍飞。
“——师父!!”沈牧连忙纵横接住,被拍飞的谢衣,看到谢衣只是受了内伤,还好没被一掌给拍死,要不然,他的任务就要失败了,这TM的来的也太突然了,防不胜防啊。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沈牧更是为自己的小命担心起来,这沈夜也太厉害了。
沈夜微微一怔,望向沈牧道:“……你,刚才叫他什么?……呵,委实荒唐。”
沈牧没有去理会沈夜,只是对谢衣喊道:“师傅!”
谢衣缓缓睁开燕来,咳嗽了一下,摆手道:“……无妨,不必惊惶。”
沈夜淡淡的看着谢衣道:“暌违多年,一夕得见,当真令人心绪难平。”
谢衣在沈牧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道:“一别经年,你……别来无恙?”
沈夜冷冷道:“……自是无恙。这么多年过去,本座都已快忘了你的模样。此生居然还能相见,本座亦是——三分意外,七分欣喜,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待本座想想,该如何称呼于你……前代生灭厅主事?现任破军祭司?还是——本座的——叛师弟子?”
沈牧知道其中因果,自然没有什么异色,只是在想该如何应对沈夜。
而其他人都不由一惊,闻人羽道:“什么?!谢前辈是——是——!!”
夏夷则眼中全是迷茫之色道:“……怎会如此!”
阿阮不相信,盯着沈夜道:“谢衣哥哥……是你的徒弟?……怎么可能呢,你这么凶,谢衣哥哥那么好……你骗人!”
谢衣摆手道:“……他所说种种,皆是事实。前事繁杂,稍后与你们分说。”
沈夜笑道:“呵……看来,昔日爱徒是想与本座好好叙叙旧?”
谢衣淡然道:“往者已不可追。你我师徒之义早已断绝,旧日种种如川而逝,何必重提。”
沈夜沉声道:“这是本座……第二次听到这句话……谢衣啊谢衣,你实在有趣。恐怕连你自己都不明白,今日这一幕,究竟何等荒谬~”
谢衣对沈夜抱拳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足下授业之恩,谢某永世不会忘怀。只可惜……足下所谋太深,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谢某不能苟同。那位明川祭司想必是新晋升的。前路还长,若是从前的大祭司,定会救他一命。”
沈夜冷冷的看了一眼变成冰雕的明川,一挥手道:“无用之人,救来何用?”
谢衣叹口气道:“……这百余年来,大祭司究竟有何遭遇,竟会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