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如意点点头:“本来这些话不该同你说,但是娘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记恨瑶山,记恨云华。云华也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考虑周全,再者,她应允为娘了,只要你体障成功驱除,她就封你为一品炼丹师!”
说这些话,面上一片坦然,但冬如意心知肚明,云华这么说,无非是给她一个台阶下,七百多年都过来了,莫凌还没有一点办法,想必就是没有办法了,云华心里其实是坐实冬离的体障永不会有驱除的那一日才那样说的,倘真到了那样的一天,她怕是又会想办法食言了。
在冬离手无缚鸡之力时,不想给她一个封号,难道等她体障驱除了,有机会像常人一样修炼了,就能不顾她不是瑶山血统,而坚持给她一个封号吗?三位老祖会同意吗?
先不说这样的话当不得真,就算当真了,冬离那里又怎么想?即便一品炼丹师是个稀罕物,可也不能这么无辜受辱吧!
暗下一阵低叹,只得尽自己所能让冬离明白瑶山的苦衷,令其不能因此忌恨上瑶山,她终究是在瑶山长大,瑶山总归还是她的家,在仙界如果没有绝对的实力,一旦脱离派系、脱离家族,那就根水上浮萍没什么两样,虽然今日的事,是瑶山有负于冬离,但也不能全怪瑶山,要怪就得怪定下这些规矩的老祖宗。
“现今的仙界,也许你们这些小辈感觉不到,但是像我们这一辈,或者像老祖们那般的存在,已经渐渐感觉到绮云星的资源正在一点一点枯竭,当然不至到枯竭那样的地步,但形势已经很严峻,上次宋甫老祖的失败便是一个巨大的信号!”
冬离听此,不由骇然:“宋甫老祖的殒落不是因为他没有准备充分,而是跟仙界资源有关系吗?”
冬如意点点头:“不无这个可能!包括现在瑶山目前都面临着困境,在出丹方面也已现走下坡路的趋势了,就拿这次晋封赛来说罢,为了准备比赛用的药草,花了比往届两倍的时间和精力,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药草越来越跟不上供应了。”
冬离脊背嗖地一凉,她却是没有想到仙界正面临这样的危机:“那是不是意味着今后的仙家们最高寿限就是五十万岁了?”
“这不一定,资源有限归有限,但修行看个人,每个人情况不一样,在渡劫之时的表现就不尽相同!再有,炼气和炼体因为所修方式不同,在渡劫之时,孰高孰低也好分辨!今后,若想获得更为长久的长生,很可能要重新兴起炼气之道了!”
闻及炼气二字,冬离脑中立等浮现莫凌的脸庞和身影来,一时间有些怔愣。
冬如意见她此光景,自然能够联想到她在想莫凌,不由再次隐讳地给她敲一敲警钟:
“但炼气之道何其艰难,只有少数部分人才能真正坚持到底。莫凌便是这为数不多当中的一分子,现今十八万多岁了,仍是六根清静,不近女色,实是难得。他虽生来便是一副颠倒众生的面宇气度,但造化弄人,他偏意志绝顶坚定,秉持无情无欲,整个仙界,为他情痴的女子不计其数,可没有一个痴出个结果来的!”
她自己是过来人,小女儿家的心思她心知肚明:“莫凌君那样的男子欣赏可以,但理智必须先行,万不可对他动心,否则时日一久,能逼得人性情大变,因为,被思而不得、偏就要得的欲念折磨得久了,很容易迷失心智,并且还不自知,一头钻进了狭隘里,而膨胀的欲念撑大了头颅,于是深陷狭隘,再出不来。”
她不希望冬离深陷狭隘里,她不比别的女子,因她没有华丽的外衣可披,这一陷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她这一语也点醒了冬离,且这一点也正戳中她的最最心尖儿处,想及这几百年当中所遭受的磨难,其实或多或少都与莫凌相关,晋封赛之时,更是无端冒出个辰宁来,只怕今后都过不得安生日子了!
她不以为像罗衣、辰宁,甚至那个可疑的尤欣欣,起初便是这么歇斯底里的,她们个个冠绝一域,完全有理由是个大度大气之人,假如不是因为莫凌,或许她们现在完全是另一副嘴脸罢!
在决定回来瑶山参赛之前,她就有想到这些,所以,原本是打算参加完晋封赛后就不回雪凌山了,只是,没有想到,莫凌一路护送过来,还全程观赛,准备好赛后即带她回去雪凌山,继续为她驱障,于是,她便豁出去了,就算遭来再多的眼目,也要回到雪凌山,继续未尽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