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来便罚酒,这算不算下马威?就算是,她既然来了,就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
乔景年泰然自若地接过酒杯,冲着一干人举杯相敬:“让各位久等了,我自罚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好,够豪爽。”刚才唱得额头青筋直爆的是顾向北,冲她竖了一下大拇指,提着酒瓶过来了,替她斟满,反手一口抽干了自己那杯酒,“乔乔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来的路上我一直琢磨如今的乔景年是什么样子,现在一看风采不输当年。不说了,一切尽在酒杯中。”
想必所有人都想知道乔景年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依样一饮而尽后,盯着男子微微隆起的肚子开起了玩笑:“向北,看来县长的油水颇丰,这么快发福了。”
“成天劳心劳力,还落了一个脑满肠肥,时不时被人拿来笑话,看来我得捞点实惠,免得……”说到一半,顾向北突然缄了口,正想着怎么打个岔将这个话题绕过去,坐在最里面的刘思莹冷笑一声:“向北,你就不怕给弄进去。”
遮羞布终于被扯下来了。
也是,以前的乔景年多拽呀,上天不仅给了她一副花容月貌,还赐予她一颗绝顶聪明的头脑,头上更顶着市长老爸的光环,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上帝的宠儿,成天骄傲得像只金凤凰,凡人有几只入得了她的眼?
也就不难理解,看她不顺眼的照样多了去,尤其是一帮女同学。
所以,当乔大市长受贿事发,乔景年同时沦落为囚犯的女儿时,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这帮人吧?即便有厚道一点的,像顾向北林乔乔,说不定会投以同情的眼光,可她既不会给别人幸灾乐祸的机会,也不喜欢被人同情的感觉,于是,逃得越远越好,是她当时唯一的选择。
如今她回来了,算不上衣锦还乡,也不至于灰土土脸,但她是劳改犯的女儿,这点帽子恐怕这辈子都摘不掉了,现在人家只是暗讽两句,算是轻的了。
一屋子人全都不吭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音乐早已经停了,大厅安静得只听见空调嗡嗡的轰鸣声,连善解人意的林乔乔也手足无措。
“该死。”顾向北啐了一口,反手打在自己嘴巴上。
乔景年脸上的笑容只僵了半秒,她相信没有一个人察觉自己那一刻的难堪与窘迫,若无其事地一摆手:“向北,思莹好心提醒你,良言一句三冬暖,你应该敬她一杯吧。”
“对,对。”
不光是顾向北,其他人都深以为是,附和的附和,倒酒的倒酒,人人都想找点事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解除方才的尴尬。
刘思莹脸色发白,指着一干人冲口而出:“喂,你们刚才还说要灌她的,怎么把矛头对准我了,是不是看见人家美貌依旧,打算钻进石榴裙俯首为臣。”
丁三平被江辰逸凶光毕露的眼神盯得直发毛,连连摆手:“不是我的主意,真的不是我,大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景年不远万里地回来了,值得举杯庆祝,老大,老大,你别这样看着我。”
还说跟他没关系,这家伙什么德性,别人不知道他江辰逸还不清楚,十足的唯恐天下不乱之徒。
“今天难得高兴,喝白酒吧,除了乔乔,谁都不许逃。”江辰逸将视线从丁三皮讨饶的脸上移到乔景年这里,口气充满了挑衅意味:“乔景年,如果害怕了,现在走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