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春听见慕晋临说话,当即暗叫不好。
父亲觉得他做事不用心,眼前这佛香便是最好的证明,无论这香是不是慕芩雪的手段,无论他是不是真的无辜,也不能当着父亲怒头上触他的霉头啊!
你哪怕说句道歉的话,慕博庸此刻少不得也得批评几句,逞论这般疑似推脱的言语。
不能让父亲率先出口,不然事情怕就覆水难收了。
慕言春上前一步,“父亲,这事多半是晋临没怎么留神,您也晓得他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
“我……”慕晋临忍不住就要反驳,慕言春手在背后轻轻捏了他一下,才叫他安静了下来。
她继续说:“左不过是佛香受了潮给闷坏了,派人下来再买更好的来便是了。至于晋临,我会好好批评他,让他好生收收性子才是。”
既然慕言春都这么说了,慕博庸反而不好发火,沉着声音道:“你能找出更好的来?”
“是。”慕言春表情笃定。
“那好,此事便交给你了,我们便先在这里等着,正好现在天色还早。”
“多谢父亲谅解。”
慕言春拉拉晋临的袖子,他也反应过来向慕博庸行了礼,两个人一同带着人下了山。
待一行人走远了见不着山上庙堂了,慕晋临才低下了脑袋,朝慕言春道:“谢谢姐姐,刚才我一下子被冲昏了头脑,不知怎的就说出了那话,还好有姐姐你替我描补了过去。”
“你知道便好。”慕言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你日后须得更加小心才是,切不可再同今日一般莽撞了。”
“我知道的。”慕晋临神情黯黯的。
他早该知道了。
只是他一直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自欺欺人地觉得这府里什么也没变。可这一切……早在娘亲去世的时候,便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这一次回来,这种感觉更加明显。
当家的人再不是母亲了,连发给自己院里的冰也不是下人主动送过来了,还得香溪派人亲自去取。从前总是鞍前马后跟在他后头跑的小厮也不知去哪儿了,整个府里也瞧不见他们的人影。
只是大姐待他那样好,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竟对罗姨娘有着这样卑劣的情绪,他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会对那样一个痛失腹中骨肉的妇人产生那样的想法,觉得她不配占有母亲曾经的东西。
他越是这样想,便越觉得愧疚,觉得在大姐面前抬不起头来。
他更不敢怀疑大姐所说的那些话,因为一旦他那样想,曾经他自己那些卑劣的念头就又会浮现在心底。
“也不知能不能找到上好的佛香……”慕言春叹了一口气。
若是真的不成,也只能去福寿庄碰碰运气了。
这一句将慕晋临从自己的思绪中惊醒,忍不住问道:“姐姐,你不知道哪儿有上好的佛香?那你方才在父亲跟前……”
“若我不那样说,你以为父亲会这么容易便消气?”慕言春叹了一口气。
慕晋临一时失语,喃喃了半天,才开口道:“姐姐,是我连累了你。”
“我是你姐姐,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咱们自家人,不谈这个!”慕言春揉了揉他的脑袋,不知不觉,他已经长得这样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