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溪见自家爷一句话也没说,手里的动作也停下了,低垂着头颅像个受气的孩子,“爷您若生气,便冲着香溪就是了,不要闷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慕晋临见她越说越离谱,也是一阵哭笑不得,不晓得她怎么就觉得自个儿生了气,还是生她的气,瞧见她那委屈小媳妇儿模样,半死无奈半是哄骗问:“你家少爷我在你心中便是个气量这么小的,还跟你一个小丫头生气闹别扭?你且说说,我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奴婢……”香溪一张脸腾地红了起来,嗫嗫嚅嚅闷了半天,才说,“可爷这几日总是不理睬奴婢,昨日夜里那样热的天气,您都不让奴婢去您房里服侍,可见……可见您是生气了。”
竟是因为这个?
他原是听了姐姐那一番话,担心她睡得不好,所以才让她好好休息,不要惦记着自己,没想到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却脑补出这些东西,着实叫人哭笑不得。
香溪脑袋埋得极低,根本瞧不见慕晋临面上微妙神情,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这些日子天气本来就闷热得很,爷您若是因为跟香溪置气,闹坏了身子,那香溪就是死……也对不住爷啊!您……”
慕晋临揉揉香溪头顶,“笨蛋,别整天胡思乱想的!我是因为前些日子姐姐同我说起你的辛苦,怕你累着了,才想着叫你好好休息,哪想到你这脑袋瓜儿竟拐到这种地方来了。”
“真的吗?”香溪猛然抬起头,眼眶里浮起的一丝泪珠儿还没来得及退下去。
慕晋临眉眼带笑,“自然是真真的,比黄金还真。”
香溪见自家爷这般笃定,也晓得自个儿闹了个笑话,愈发觉得臊得慌,几乎不敢抬头看看主子的神情。
慕晋临见她满脸羞红的可爱神情,正想说句话打趣她一下,外边便来了人,香溪已然觉得自己在主子跟前坚持不下去了,这些人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她匆匆跟自家爷行了一礼,说出去请人进来,便小碎步跑了出去。
从头到尾都不敢再抬头看自家少爷一眼。
慕晋临遗憾地看着香溪跑了出去,见着她带着顾嬷嬷和几个丫鬟走了进来,方收了心,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们。
原是姐姐在外边买了冰,叫顾嬷嬷给他送过来一份,他正热得不行,便收进了院子里。各处放上冰块,再叫人打扇吹一吹,很快,院里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慕晋临谢过顾嬷嬷,才叫香溪将一行人送了出去。
书童东匀被香溪这丫头赶了出去,他原打算叫香溪进来研墨,兴许是刚才那事儿羞坏了她,她竟躲着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慕晋临摇了摇头,面上情不自禁浮起一丝笑意,叫人唤了东匀进来,继续看书写字。
院里加了冰,原本难熬的天气也不那么令人难受了。
顾嬷嬷回了院子,慕言春先问了她晋临如何,听顾嬷嬷说他在用功读书,也晓得他院里放好了冰,方放下了心,将心思移至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