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五日子时,她派出去的那小厮才匆忙忙地过来回报,慕言春仓促将衣裳拢了,披好袍子便将人叫了进来,才听他说那江氏戌时悄悄出了门,同寺里一个歪眼和尚会了面,直至亥时方回。
慕言春赏了小厮一个金锭子,才慢悠悠回了神,江氏这几日没甚动静,她都已经差不多放弃了,却没想这时候她送了自己这么一桩大消息。这一个会面,会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回,两人困觉怀个宝宝的时间都有了,她这是做什么呢?
她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正直且严肃的人,故而不觉得江氏会给自己亲爹带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话说回来,即便江氏真要给自己亲爹带顶绿色的帽子,多少也会辨个漂亮帽子给他带,一个歪眼和尚,着实不是个好人选。
既然江氏不是准备给她爹选顶帽子,更不是在同某人困觉,那她这呆上一个时辰的会面就有些令人咋舌了。
慕言春辗转半宿想了想,约莫还是那个和尚的问题,那妇人虽不是个好妇人,那和尚也绝非个好和尚。
天色微曦,慕言春起身穿衣,叫人递了信回府里,令人查一查这岚山寺的歪眼和尚。
所幸,江氏所会的这个和尚将将是个特征显著的。所幸,江氏躲了自个儿几日小心翼翼的会面还是被自己给揪住了。所幸,她还能使动几个小钱派人探一探这其中门道……
想了一想,慕言春既正直且严肃又热切地希望,江氏还是给她爹带顶某种颜色的帽子吧。
帽子这种问题是大问题,即便有个稍稍差错江氏都得完,可若是其他问题,那她不拿这问题做些文章然后给她爹炸出来,估计她爹眉毛都不会抖抖。
这着实是个严肃的问题,慕言春便在这等对江氏的深切思索中又下了山,一行人坐着马车回了靖安侯府,
往日无波,近日无事。
自慕言春回了府,一切都平静且祥和,江氏的帽子候选那歪眼和尚更加平静无波,半点水花都摸不着,她估摸着是使的银子不够人家嫌少,于是又加了笔赏金,谁先探出来消息将这赏金给谁。这萝卜吊驴似的诱惑果真给了底下人无比的干劲,可干劲是有了,却没甚实际效果。
她托腮凝望天边浮云,觉得这闲日子过得忒腻,后头小鱼儿便唤她进屋,说药浴做好了,要她快试试。
这十天半月里试个两回三回其乐无比,可若是一天里试个两回三回……
慕言春表示,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自姚婆婆衣食无忧,对此地有了极大的安全感后,她便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起来,整日里不是药浴便是脸敷,不是药脂便是养容膏,将她一天十顿烦。
若不是她神经坚韧,迟早要被她折腾疯。
慕言春对此委婉地抗议了好几回,奈何姚婆婆平素是个仁善人,极宽和没有性子,可一到脸上或者肌肤这关头,她却好似活命阎王,捏紧了慕言春的生杀大权,死死不肯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