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江城市第一看守所打来了电话,指名道姓的说要找徐卫国,营部把电话转到了徐卫国的办公室,徐卫国一边翻阅着卷宗,一边把电话提了起来,夹在脖子上。
“喂?我是徐卫国,有话请讲。”
电话那头一直在滋滋地响着,杂音很厉害,隐隐还能听到一个人压抑的呼吸声,可是他没有接话,沉默地提着话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卫国耐心地等待着,如果不是有必要,营部不会把电话直接转到他的办公室来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这去,电话两头的人就像是在演哑剧似的,更像是在互相较着劲比耐性似的,谁也没再说话。
徐卫国悠闲地翻阅着,不时用笔在卷宗上沙沙地做着标记。
阳光从军绿色的木格子窗户中透射进来,在他的脸上掠下一层薄薄的光影,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透着冷俊,乌黑深邃的眼中厉芒乍现,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般,充满了一种力与型之美。
低下头的瞬间,军帽上的红色五角星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的显眼夺目。
与敌人较量对峙,他就从来没有输过阵仗,他这辈子,也没在任何人面前示过弱…
眼前突然掠过一张小小巧巧的脸,徐卫国眼神闪了一下,这任何人当中,好像并不能包括林小满。
林小满张牙舞爪的时候,比这些犯罪分子令他更头痛。
下意识地看了看墙壁上的贴画,日历上圈着一个圈的地方用钢笔写着两个正头小楷字:‘家事’!
家字上面那一点曾被重重的按压过,所以那一点独独显得有些厚重而怪异,这一点也代表着写字的人当时的犹豫不定。
徐卫国啪的一下合上了卷宗,顺手把钢笔扔到了桌面上,背向后一靠,瞪大眼仰头看着天花板。
电话中传出的沙沙之声成了这一片寂静之中唯一的调解剂。
“嗯,是徐卫国吗?我,我是上次跟你动了手的那名退伍军人老狼,我有些重要的话想跟你说,你最好现在到监狱里来见我一面。”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话筒中传了出来。
徐卫国嗯了一声,老狼上次表现得异常的凶悍,随行的几个兵都被他摞翻在地,徐卫国也费了些工夫才制服了他,说句实在话,老狼的工夫,就算放在特种兵里,也是能排进前五十位的。
军队里一向只重实力重人才,按理来说,像老狼这样的人,是不该在这个年龄段就退伍的。
但他不仅退伍了,还沾上了毒品,更成为了蛀虫们的打手,对付起军中的昔日战友来,异常的狠辣,那副像孤狼一样的狠劲儿,透着一种决绝的自暴自弃。
他那次只是负责抓人,审理的事情交给了当地的公安局,后续的事情,徐卫国就没再留意过。
只是那个老狼的眼神,会时不时的浮现在他眼前。
就在他要将这件事情和过去那些已完成的任务封存的时候,老狼却把电话打到了营部…
他…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小刘,帮我安排一辆车,我吃完午饭要去趟江城第一看守所。”徐卫国说完之后,才拍着自己的脑门哑然失笑。
今天是拿检测报告的日子,小刘一早就已经出去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还是拦的物资车去市里。
把电话先挂断了,他又打了个电话给营部报备了一下,并要求营部安排一辆军车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