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峰再次怔住,可怜巴巴地看向陈岳。他刚才还要打断别人的腿,怎么这么快就轮到他自己了。
春燕瞥了陈峰一眼,不屑道:“打断他两腿,让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
春红目光闪烁,盯着陈峰狞笑道:“要他不能再干坏事,非他打断他三条腿不可!”
“打断三条腿……”众小厮目瞪口呆,就算是陈家,也没有用过这种刑罚啊……
陈峰脸色煞白,身子筛糠般颤抖起来,爬向陈岳惊恐道:“岳哥,救我呀……”
陈岳眉头一皱,喝道:“还不给春荷姑娘赔礼道歉!”
“道歉?”陈峰一怔,他什么时候给人道过歉?古人云“刑不上大夫”,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公子即使做错了事情,那也只是赔礼而已,什么时候道过歉……
歉该怎么道,他不知道,但他见过下人是怎么求饶的。眼见陈岳沉下脸来,他又是一惊,竟生不起半点逆意,赶紧爬向春荷哭求道:“姑奶奶,小的知道错了,小的该死,小的嘴贱,小的是畜生养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这回吧……”说着双手开弓,在左右脸颊上连扇了七八个大嘴巴,又脆又香,嘴角随即溢出血来。
春荷神情莫名,若是三天以前,陈峰遇到她若只是揩油都是客气的。才过三天,堂堂陈家少爷居然会跪在她面前自打嘴巴,比起这两天的经历,这一幕更加虚幻,而这一切都是陈岳带给她的……
她不由看向陈岳,陈岳立即抱拳作揖,躬身劝道:“春荷姑娘,他这三条咸腿喂狗,狗都不要!不如一条腿一千两,就让他赔你三千两银子赎罪!姑娘和我相识一场,权当卖我一个面子!”
诚意溢于言表,背脊却挺得笔直,众小厮看在眼里都为陈岳觉得委屈——这样一位义薄云天的少年英雄,居然为了一个狼心狗肺堂兄弟,向一个小姑娘求情,简直天道不公!
“我赔,我赔!”陈峰如蒙大赦,立即磕头如捣蒜。
陈炼一阵心疼,三千两啊,他在陈家捞了这么多年,也只捞到两万两而已,今天居然一下就要为这畜生赔出三千两,他这一年都白干了……眼见春荷还在犹豫,他生怕对方加码。一咬牙道:“春荷姑娘,犬子年幼无知,从前多有冒犯,我们愿意赔偿,还请高抬贵手!”
春荷深深吸了口气,眼见三位师姐都看着自己,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一咬牙道:“念你诚心悔过,且饶你一条狗腿。若有下次,直接取你狗头!”
“多谢姑奶奶开恩,多谢姑奶奶饶命!小的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陈峰心中呐喊:“要是知道你有今天,就是再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碰你一根手指头啊……”又连磕了三个响头,爬起身便向陈炼跑去,这一次他真的怕了。
陈岳也松了口气,向春荷抱拳道:“姑娘放心,此事我亲自去办。若是少了一两银子,你打断我的狗腿。”他又向一众小厮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我二叔和我兄弟回府!”语气铿锵,身体力行,让人毫不怀疑他的责任和能力。
众小厮脸色煞白,他们刚才将这父子俩卖了,陈岳还让他们送这父子俩回府,难道让他们回去送死?不禁对陈岳一通暗骂,但得罪陈岳的下场就在眼前,哪里还有别的选择,只好硬着头皮跟随陈峰而去。
陈岳随后跟上,亲手将陈炼扶起,又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我二叔上轿!”
陈炼老脸一阵通红,众小厮都要哭了。幸好还有四个彪形大汉专司抬轿,陈炼总算坐了上去。
春雨四人眼看着陈家一行乘上渡船,齐齐松了口气。春红随即瞪大眼睛埋怨春燕:“师姐,你的演技太差了,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杀气!”
“人家第一次坑蒙拐骗嘛……”春燕双颊绯红,身躯微微颤抖。
春红又嗔怪春荷:“还有你,刚才陈峰向你求饶,你应该委屈痛哭,请四师姐为你做主的,发什么呆呀你!要不是庄主及时救场,人家都看出来了。”
“我……”春荷也羞红了脸,捂着肚子弯腰笑道:“谁让你说什么‘三条腿’的,我都差点笑出来了,哪里哭得出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