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这声叹息，看上去无疑显得有些虚伪做作。

一个外形相貌和言行举止似是二十多岁，实际连弱冠之龄都未有的年轻人，何来的那些感怀唏嘘？说是无病呻吟还差不多。

但长安会在座的人，与叶天也共处了数月至近一年不等，却是能感受到叶天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意。

顾琉璃便坐在叶天旁边，她抬臂覆住叶天手背，美眸投去安慰和信任，让叶天大为感动。

即使外界不认可，身边总有人会默默无声的支持自己。叶天心里这么慨叹着，又乱七八糟的想：还是江湖儿女好啊，没有那么多忌讳，一般的女子哪敢当众与男子做这么亲昵的动作？如此一打岔，内心那份受时代困苦所感染的失落情绪也就扫淡了。

楚向原细细咀嚼着叶天的话，半晌后正色道：“无论如何，长安会的未来都值得我们期待。”

叶天颔首笑道：“但愿不会令人失望。”

众人用完酒席稍作歇息，便移步到外广场来。

“弹铗快意三千里，挥毫纵情八百篇。十年诗书九年剑，一朝举人一朝仙。”江湖上流传的这首小诗是用以赞扬地文星楚向原的。

所谓“弹铗快意三千里”，指的是这静海郡楚氏子磨剑九年有成后，不远千里重返当初赴春闱途中投宿的客栈所在城池，为被杀的客栈主仆报仇这件快意事。“挥毫纵情八百篇”说的是楚向原的文笔才华。“十年诗书九年剑”概括了楚向原前二十多年的主要生活。最后一句的“一朝举人一朝仙”，则代表着世人对他的看好。

这首小诗带有夸张以及美化的修辞手法，楚向原只认为第三句相对客观一点。至于末句，他是钟情于剑道不假，然而整个武林顺应时势崛起，乃至要算有史以来最鼎盛的这百多年，能于剑道称雄封号者又有几位？想成为剑仙一级的绝世风流人物，言之过早太多了。

不过以他现在的剑术造诣，仍是极为难得的过招人选。叶天哪会跟楚向原客气，错过这既能增长见识经验，又能讨顾琉璃欢心的机会，下次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

众人站在廊檐下，近处高台上顾琉璃与楚向原持剑相对。剑是未开锋的练习用剑，材质一般，能承受的丹息强度有限。类似还有练习用的刀枪斧戟等。长安会得到李家那么多秘笈，目前的兵器武学更齐全，对应的兵器也早购置好。使用这些兵器，一来能避免外门子弟对练时收不住手脚受伤，二来更能锻炼所有人的外功掌握度，不至于过分依赖丹息。

顾琉璃弹剑先攻，起手便是青莲剑歌中【怨情】这一招四式。这套招式并不凌厉，也不直截了当取敌要害，但每一剑都隐隐约约窥视着对手上下左右四个方位，为后招做着准备，颇具妙用。

“好剑法！”楚向原赞叹一声，话音未落，身形已经飘开，并递出一剑，精准的挑掉顾琉璃的攻击。

顾琉璃微微一笑，步伐节奏加快，剑招陡变，撩挂云点崩刺接连六剑，正是【春思】一招。

楚向原剑随身动，身随步转，同样攻出六剑，一一对应化解。

却见顾琉璃继续攻了四式，忽的笑意微敛，而后剑势竟是没有预兆的转入凌厉迅猛，刹那间化作又短又急的八道寒光。楚向原轻喝道：“来得好！”手臂一震，也是在须臾间以快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