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三叔如何处置?”任苏道。
赵秦一笑,头微微摇动,蓦地,一身材稍小的飞鱼行走凑到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继而其话锋一转。
“这样吧,吴晟,方才你与我尚未分出胜负,倘若你能打败我,我便给你一个机会,你我单独一谈。”
任苏望了望那名飞鱼行走的背影,安然一颔首,赵秦长剑一摆,沉声道:“如此,小心了!”爆喝之中,赵秦出剑,一招“烈蹄披风”,瞬息跨过境,面容不清,一点寒芒先到,卷起疾风数道,暴烈如飞矢流星。
任苏一脸波澜不惊,状似无动由衷,心眼剑术早已绽开,心中驻神,勘透气机变迁:溪成海,流溢循环。
自从心眼剑术晋升到第二层,任苏几乎没有机会动手,此时催动,灵光辉映心头,不再是一方明暗密布的棋盘,更似一张时刻变幻的细密鱼网,不止强弱之分,更有编织鱼网的条条丝线呈现,流动变迁,模糊可见。
这种模糊的流动展现心头,辅之以剑道赋予的超强直觉,间接地,任苏掌握了一个可怕的能力——预判!
烈马疾蹄,来势汹汹,驱驰间节节暴涨,须臾又似要脱缰而出,长驱直入,然而,任苏哂然一笑,终究是力道还未圆满,焉能成摧枯拉朽之势?他右腕一抖,搅开重重剑影,环绕寒芒唰唰落下,直看得赵秦心一悸。
“好眼力,好剑术!”
赵秦第二次出口赞叹,神色已无开始的从容,剑势将达巅峰,近乎脱离掌控,一旦受阻,怕是会狠狠反震回来,最让他心惊的是,看破这刻破绽的“吴晟”,学武时间并不长,而且,还真能出手反击,完美捕捉到这一瞬间。要知道,破绽归破绽,这招“烈蹄披风”从前到后是完全处在加速爆发中,真正没有半点薄弱时刻!
这实是他不知预判之能,并非任苏能捉到这一时机,而是提前出手,不过,这呼吸间的差距连他也没看出。
赵秦心念起伏,应对却是一点不慢,任苏一重剑影刚刚飘落,他右臂飞快涌入第二股更深厚内气,借着外力弹压,前后两股内气相互影响,流转倏然一变,半空中,寒芒一颤,陡然爆散,金铁争鸣,点点火星飞射。
剑影交击溃散,赵秦抽身退去丈许,片刻不停,又抬脚一踏,贴近任苏身前,朴实无华地点出一剑。
任苏顺着气机感应,飞剑挡下,脆响传开,赵秦面色不变,往左滑去,人已在任苏另一侧,剑光横斩出。
叮!叮!叮!
剑影漫空,披风翻卷,寒光与人影舞动,恰似花团锦簇,虽无杀招迭出的恢弘,反而更让场外众人动容。
“这……这、这!”吴母至今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是听见吴父急呼,心忧独子才奔出厅来,不想竟看到这一幕,这真是那个始终“长不大”的男孩吗?吴父静静握住妻子左手,轻轻拍了拍,心思也渐渐镇定。
“吴安,”吴父平稳的声音中,透着丝颤抖,显是还未彻底平静,“你们,晟儿这一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书童垂下头,有些丧气:“少爷不准我说,说一切交给大护院解释。”这是任苏早早吩咐过的,他担心小书童说话不知深浅,透露出某些不该透露的东西,最后又牵涉到吴家,因此,便将这事全权交给护院队长。
听罢,吴父双唇一抿,不再多言,这吴安来历奇妙,对自家儿子忠心耿耿,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一旁,江仲舒暗叹,目光闪动,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有一定功底,怎么看得出其中的精彩之处?
他日这侄儿名扬江湖,我这张老脸可没处放了,江仲舒心底泛苦,展眼扫了扫下方的飞鱼行走,果然,或多或少,脸上都带着震撼之色,的确,基础剑法牢牢压制五大宗的传承,剑术高超到这地步,能不吃惊吗?
不过,能见证又一位江湖传奇的崛起,未必不是旁人羡慕不来的荣耀!更何况,还是自家子侄!
江仲舒念头一转,精神振作之际,场上突爆开激越锵鸣,随之两道人影不约而同退后,所有人心头一紧。
要决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