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秀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问道：“那这个怎么卖？”

小蝶把拿出的那颗丹药放回瓷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这个我鉴定了不算。宗大哥，我带你去分掌柜那里吧，收购价格也是掌柜定的。”

宗秀想想觉得也是，一个招待的女侍者确实不大可能负责鉴定、收购的事情，便让小蝶带路。

或许是这处营地最大商铺的缘故，这里的掌柜显得比较忙，宗秀等了好一会儿才得以见到人。

虽然见面要等，但这掌柜人倒是很和善，丝毫没有架子。跟宗秀寒暄了几句后，就切入正题。

掌柜捏着一颗丹药看看了，说道：“不错，确实是凝魂丹。”

然后又把所有的丹药倒出，扫视了一遍，又将丹药装回瓷瓶后，对宗秀说道：“宗道友，这丹药你要出售？”

宗秀应道：“正是。”

掌柜露出和煦的笑容，说道：“凝魂丹可不多见，宗道友拿来的这些品相倒是一般，只是下品，但却精纯凝练，似乎比阴魂宗出产的还要好上几分，真是难得。”

宗秀皱眉道：“阴魂宗？”

那掌柜见宗秀似乎是不了解这个宗门，便开口解释道：“往北出了落霞山脉，再走八百里，有一处大沼泽，名为恶鬼沼泽。其上有两大宗派，一为炼尸宗，另一个便是阴魂宗了。”

宗秀自幼长大的谷城在落霞山脉南部边缘，属大唐国管辖，而阴魂宗所在的恶鬼沼泽在落霞山脉北方。两地分属南北，落霞山脉又绵延万里，天然阻隔消息往来，宗秀没听过阴魂宗宗的名字也就不足为奇了。

掌柜又说道：“这二宗实力不比落云、连霞差上多少，都是称雄一方的大宗。但因宗门传承法诀诡异，门下弟子行事更是全凭自身喜恶，邪派作风强烈，因此虽与我们落霞山脉相隔不远，两地宗派之间倒是基本没有来往。”

宗秀此时问道：“那掌柜提到阴魂宗的意思是……”

“虽说宗门理念有别，但炼尸、阴魂二宗亦有独到之处。炼尸宗暂且不提，就如这阴魂宗，便善于魂魄之道……”

说到这里，掌柜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好叫道友知晓，凝魂丹的原材料说穿了便是人之魂魄。魂魄最是难以捉摸，又十分脆弱，因此没有特殊法门，绝难炼成丹药。事实上，除了阴魂宗外，还没听有哪个门派的弟子擅长炼制凝魂丹的。市面上流通的凝魂丹，基本上也都是来自阴魂宗。像我们云氏商铺，就因与好几名阴魂宗弟子建立了联系，以此才能保证货源。”

掌柜又补充道：“当然，炼制的法门只决定成功率，至于丹药品相的高低则是看制成魂魄的强度。一般来说，凡俗之人的魂魄只能制成下品凝魂丹，而中品、上品的则需修士的神魂了。”

听完掌柜这番话，宗秀感觉自己又长了见识。在感慨修真世界之广大，术法之神奇外，心里亦隐隐有些不痛快。

即使宗秀早有猜测鬼城中的珠子是由魂魄凝结而成，也知不能用凡俗的标准来衡量修士的手段，但当则掌柜将此事揭破，想到将人的魂魄制成丹药服用，那种抵触的情绪便不可避免地生成。

但同时，又有一种念头不可抑止地升起，一颗下品凝魂丹便可以卖得两块灵石，那要是跑到世俗战场收集魂魄或者……干脆以仙家手段直接屠城，那所得又是何其诱人？

掌柜似乎是看穿了宗秀心中所想，感慨道：“修士神魂难得，不可能大批量制成丹药，而凡人魂魄又太过脆弱，且凝结而成的条件极其苛刻，因此凝魂丹价格才会居高不下。只有训练有素，历经杀伐的精锐战士在类似恶鬼沼泽这种阴气极浓之地才有一丝可能凝结成功。像我们这种地方，天朗气清，阳火旺盛，就算死再多的人，也是没用的。”

宗秀嘴上连声应是，心里对掌柜的结论却不敢苟同。

掌柜说这里死再多的人也是没用，但宗秀却碰到一个死人就能吸了魂魄凝成凝魂丹。这成功率，怕是处在恶鬼沼泽中的凝魂弟子也是望尘莫及吧？

还是说……鬼城便是掌柜口中的阴气极浓之地，甚至远远超过恶鬼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