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恬心里泛起惊涛骇浪，如果说青龙寺之人出现在商丘城只让他诧异了一下，那么慧果的出现则是彻彻底底的令他震惊。

慧果并非迁移而来的那批佛门最初的人物，而是彻彻底底的辰月本土修士。

起初，他只是西蜀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宗门内的普通修士，宗门内有他的师尊，师兄弟，当然也有伴侣妻儿，宗门很小，但却充满着人情味，他们就如同一个大家庭一般相亲相爱，相互守护。

直到有一日，他的小师妹，也是他的道侣在与几名师兄弟外出之时遇见了一个男子，那男子霎时心生爱慕，以至于不能自胜，表白被拒之后公然用强，欲行抢掠之事。同行之人奋起反抗，双方在争斗之中，不慎将之刺死。事后才知道，被刺之人，乃西蜀另一宗门掌教独子，而他们素与对方不和，经常有些摩擦磕碰。

独子被杀，那掌教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举全宗之力前去讨要说法，誓要小师妹与一众师兄弟陪葬。慧果师尊自然不肯，双方便爆发大战。

那时的慧果并不在西蜀，当他听闻此事，赶回宗门之时，他见到的是面目全非，满目疮痍的建筑，只剩下一具具冰冷，了无生机的尸身。

天空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还有焦腐的气味，他在尸体之间游走，目光他们的脸上一一逡巡而过，他没有落泪。

……

就这样过了十年，二十年，一百年……有一日，有人经过他们宗门旧址之时，听到从下面传来一声声低低的嘶吼声，就像野兽的低鸣。然后那人看到有数千口棺椁从地面废墟之中飞出，场面竟然的同时又显得极为诡异。

那人看到一个中年人，也就是慧果，他衣衫偻烂地从漫天的棺椁中间。慧果大手一挥，裹挟着数千棺椁浩浩荡荡地向远方掠去，从始至终看都没有看那路过修士一眼。

三日后，那个上门讨债，让慧果宗门几乎灭绝的宗门之内，一具具尸体被慧果垒成一座高塔，付诸一炬，看着熊熊大火，慧果只说了两个字“因果”。

然后，青龙寺多出了一个名叫慧果的高僧，他不度化世人，不诵经礼佛，不化斋奉法，他只做一件事，了结一切罪念之果，切除一切恶孽之源。

如果仅仅是这一件事也无法让王道恬震惊，也不可能让慧果在西域甚至整个修真界拥有人尽皆知的名气。真正让他名扬四海的是他数度现身尘世，并且随着他的出现，必有一个宗门从此覆灭。而这覆灭之宗无不是行天怒人怨之恶事，积恶果累累之邪宗。

慧果的实力究竟到达了何种恐怖地步，却是很少有人能够猜测得出。

所以，西蜀之地，妖邪之人称他为煞僧，而正道之士亦或者平明百姓则称呼他为慧佛。

王道恬深知这一些，所以，他看到慧果出现在商丘城，心里各种猜测纷踏迭至。

“遮天帆，这位想必是首止王家王道恬？”

慧果听见王道恬的声音，转身看向他，又将目光移到他脚下的巨帆上。

“王道恬拜见慧佛。”

见到慧果望着自己，尤其是自己身下遮天帆，王道恬连忙俯身作揖。

“请恕贫僧直言，王氏族人近三年来多行罪缘，举不义，计五百七十二宗之多，涉无辜性命三千四百五十二条，其中，尔脉占其七成，单单在尔手中，便有不下千条性命，遮天帆，便可视为佐证，尔，认是不认？”

慧果说着，其干瘦的身体之上散发出一层朦胧的金光，从那金光中有一个个“卍”字符号不断地转动。他的声音也越加雄浑起来，如暮鼓晨钟，一声声向着王道恬的心肺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