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太过古怪,到最后这梦中来近前拥抱于我,奇的是不及我闪躲避让,他竟好似没有实体一般,他张开的双臂甚至都能穿过我身体,完全无法碰触,而我见此大为惊骇,脑中不自觉就想起种种神鬼奇谈,幽灵,难不成是幽灵?
自从误闯百越禁地,怪事便连连不绝,初开始我还能自欺欺人,道是看花眼了,或者彼时头晕脑胀,所见不定为实,然如今再逢异事,更兼这面前来所言与前时那百越族长所述颇多关联,五灵界,灵兽长,等等等等,莫非这其中真有什么玄机所在?
所见太过离奇,我不觉面色发白,步步后退,而来人几次欲拥我入怀,几次无果,此刻他满面讶异不下于我,片刻间端的是暴怒莫名,狂躁至极,“该死,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麒麟见你时也会这般?”
麒麟,莫非他是指那百越族长?
我反应未及,只知摇首后退,而来步步紧逼,接口又道,“五百年前龙池困境,本尊眼睁睁看你入龙池,一去不返,你可知这五百年来我有多悔,你可知这五百年来我有多少次重返故地?当初你一挥袖龙池水尽数化散,而今你方一现身灵塚,玄冥洞中灵场裂隙忽现,本尊以为龙神临世,这其中必有关联,本尊以为一路寻来……,可是,怎么会这样?!”
“龙衍,你跟我回去,回五灵界,回九幽境,现在就跟我回去!”
想当初那百越族长已近癫狂不可思议,而今时这缁衣来则更是一身阴郁,形同鬼魅,说实话此时此刻,我是真有些惶惑恐惧,无从应对,若非素来逞强惯了,只怕差一点就要开口唤起人来……
金羽兄,第一个念起的便是金羽王,此刻脑中一闪回,我莫名其妙心头纷乱,步步后退时竟至于足下不稳摔倒于榻,而来人愈逼愈紧,他俯身望我,不知是何目光,半刻对视,这厮一抬手似欲捧起我面庞,口中竟好生愤懑道,“你故意的!从前三五句不离国事,始终拒本尊千里之外,如今五百年过往,这都学会跟别人花前月下了,怎么,你就连碰都不让我碰?!龙衍,是不是还在生气?以前的事真的都忘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姿态暧昧,如今我仰躺于榻,这缁衣来一手撑于我侧,几乎是整个人俱凌驾我上,他目光游移,端的不怀好意,而我本欲起身下榻,无奈何又怕触及他无形之态,始终令人心生惧意,这会儿我进退不得,满目茫然,而这厮愈看愈叫人心底发毛,他敛下眉角一语怒声,“哼,以前在床上可从没见你这么乖顺过,该死,现在这似惊还惧的模样,真他妈叫人心痒痒”,他言未毕,伸手便来掐我面颊,只不过幽灵之态无法触及,这厮屡试无果后居然大吼道,“龙衍,你故意的,是不是?!”
滑稽,他自己不知是做下了什么恶事,不幸沦为鬼魂幽灵,这算我哪门子故意?
方才因惊异心生恐惧,我一时无措,幸而如今及时平复,我施施然半坐起身,开口只劝他哪里来便哪里去,纠缠我一介路人毫无意义,谁知道我话还没说完,这厮面色极度难看,他一挥袖咬牙切齿,“路人?本尊虽不知前时在灵塚,那麒麟丹凤到底有没有让你想起些什么来,不过本尊跟他们可不同,当年是你亲口答应我龙池之约,龙池本该是我二人新婚之地,你怎么能都忘了?本尊贵为幽魔君主,是幽魔族堂堂一国之君,才不是什么幽灵魂魄,我告诉你,我是你夫君!”
百越族长自称灵兽长,口口声声道我是青龙帝,而凤百鸣据说是我一辈子最大的仇敌,如今又冒出这么个幽魔君主,他方才说什么?他是我夫君?
这是我听错了,还是他神经错乱了?
荒唐至极,我一愣后止不住阵阵发笑,“哎,我说这位兄台,在下真的不是青龙帝,更不敢高攀你幽魔君主,哦,就算是在下真的忘了前尘往事,我想当年就算是再糊涂,我也不至于答应一个男人什么新婚之约,呵呵,兄台,我想你八成是会错意了吧!”
想想实在好笑,不过说来奇怪,此刻我已全无方才恐惧之念,摇首好一番感叹后,我竟好似对故友一般对他道,“夜深了,你不用休息?抱歉,在下实在是有些困倦……”
“困倦?好啊,那你就宽衣就寝啊,你管我做甚,反正我连你一个指头都碰不到!”
一语好大怨气,而我直觉莫名,想想这厮古怪的厉害,想必请他走也请不走,于是当晚甭提宽衣了,我扯过一旁被卧裹了个死紧,只恨不得将脸都一并蒙了,图个清静。我原以为此一夜会一宿不眠,实未料躺下后不过片刻即已沉沉入睡,只是夜半梦醒,这幽魔君主居然还在我旁,他逆光的身影看不明晰,只听得前言不搭后语道,“罢了罢了,在灵塚内,麒麟是不是也这么眼巴巴看着你,什么也没做成?”
“龙衍,其实能够再见到你,本尊已经高兴得顾不上其他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