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女来报,孙娘娘带着如意来了。
少顷,一个很是清丽的宫装丽人,带着一个年纪只有五六岁,却已经很是端庄贵气,又艳丽照人的小姑娘走进李承宇的寝宫。
李承宇看到二人,并没有对孙娘娘流露出外人传说中的宠爱。他只是挥了挥手,召唤如意到自己的床边,听如意细声细气的讲一些小儿女的私事。
韦幼青写好药方,见如意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便将药方递给小豆子,嘱咐他取了药拿来给自己看过再煎。
小豆子走后,韦幼青坐在李承宇身旁,听着如意与李承宇的对话。看着这对如父女一般亲密的人亲热的交谈,韦幼青心中涌出很奇怪的念头,如意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新丧的李云韬。
韦幼青不知道如意是否知道云韬已死,只是虽然如意只是个小孩子,可这粉嫩的打扮在如今这气氛里显得很是突兀扎眼。
这自然不能怪一个小孩子,应该是看护她的大人疏忽了。韦幼青责备的看了孙娘娘一眼,可虽然他明白孙娘娘便是红姑,明面上孙娘娘却是孙博宁的侄女儿。当着李承宇的面,韦幼青不好多说什么。
李承宇却没有责怪如意穿着的意思,事实上一向提倡后宫节俭的李承宇,却因如意喜爱跳舞,将如意居住的沁芳园布置成一个豪华的大舞场,又专门为如意安排了教习和陪练,如意的各式舞衣,已经将沁芳园塞满了。
“幼青,我们如意,将来一定能成为最优秀的舞者。”
李承宇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在这一刻,他似乎暂时从丧子之痛里走了出来。
韦幼青再也说不出带如意离开的话,更不要说即便他说了出来,如意也不会同意离开。
李承宇自然能猜出韦幼青的心意,却不肯明说,他虚弱的转过头来,拉住韦幼青的手,不舍的问道:“这次回来,想在洛阳待多久?”
韦幼青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承宇的问题。
他沉吟良久,想着似乎别处也没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事情。无论是珍珠岛的事情,青恩镇的善后,江南的事情,观澜和安澜……
都有妥当的人在打理。唯有大安宫里的李承宇和如意,这两个他心尖尖上的人,如今身陷险地,需要他的陪伴和保护。
李承宇见韦幼青犹豫,只当是他舍不得如意,亦或是……李承宇酸溜溜的想着,必定是李桃夭让他来洛阳将如意带走。
“幼青,”病中的李承宇觉得自己格外的需要人陪,无论是幼青还是如意,他哪一个都舍不得放走。
李承宇若无其事的对韦幼青笑道:“留下来吧,章公走了以后,我也不放心让别人为相,这个位置,本就应该是你的。”
韦幼青不喜这些政事,特别是他如今几乎接近神体的神通,让他更加看不上人间这些蝇营狗苟。他刚要开口婉拒,却正对上李承宇希翼的目光。
韦幼青心里一疼,他看了看旁边默然不语侍立的孙娘娘,明白如果自己走了,病中的李承宇只能任命孙博宁为相。
如果是这样,义父扳倒章树元的苦心,岂不是成了为他人做嫁?韦幼青心里再次痛楚不已,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米粒儿兴许就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