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洗好澡化好妆出来,大家都已穿戴整齐,在堂屋里等着回地府了,地狱警察们掩饰不住内心的激荡、兴奋而显得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心情好了,气色也好了,年轻而身材伟岸的它们,今天特别帅气!
以前,除了夫君和陆判哥哥,应该说还有父亲,我从未这样留意过其他男子。可此刻,我却忍不住把它们每一只魅多打量几眼,再过几个小时,渡了黄泉,进了奈何庄,我便是奈何庄高高在上的孟婆孟庄主,它们是在迎新庄与人间来回穿梭的警察。虽然,大家依然是共过患难的朋友,可我们地位悬殊,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与普通的轻狂张扬的年轻人一样,在一块儿嬉嬉哈哈,打成一片了。
“今天大家太帅了,帅得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多看几眼的**。既然控制不住,那我就不控制了,偷窥怕对视力不好,我要光明正大地欣赏了!请各位容许我花痴一下吧!”说到最后,我自己都忍不住跟它们一起大笑起来,年轻真好,可以随心所欲,只要自己喜欢便好。
“孟大人每天都是最漂亮的,被女神夸奖,是我们的荣幸。”李清河又开始耍嘴皮子了。
大家闲聊了一阵。离上船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叫做悦丰花圃的地方。然而,我依旧想多看它们片刻。老成稳重的小秦在微笑着整理笔挺的黑色制服,小金、小普勾肩搭背地小声交谈,李清河却兴奋得在魅群中来回穿梭,王保强笑容灿烂,却有缕缕忧伤暗涌,也许,是因为一同来的马容滞留在这片苍茫大地,再也不能一同带回去了吧?
是啊,在地府,我们看着周围的同伴离去时,只有开心和祝福,它们的离去,是一场全新的说走就走的旅行,少则数天,多则数十年,又会看着它们回来。因此,地府没有清明节一说,更没有“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凄切景象。可惜到了人间,我们的别离,便是永生了!马容、苑庄、高峻这些魅,只是回忆中的过客了。
没有到过地府的小罗子这几天在不停地跟地狱警察打探地府的情况,看得出来,对于那个让它恐惧了二百多年的地方,它没有过多的欣喜和企盼。它爱怜地搂着无非母女,痴痴地看着这个它错过了,却又失而复得的女子,眉眼里尽是柔情蜜意。地府对它而言,可去可不去,地狱警察抓不住它,而且如今学会了做结界,可以在不太强烈的阳光下活动,自由散漫惯了的它,的确没必要去受地府规矩的约束。但是,为了它怀里的这个女子能好好活着,为了给它一个安稳温暖的家,为了两百年前的承诺,地府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到了奈何桥,
喝了孟婆汤,它跟壬长生学的本领,会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要紧,以后的日子,我只想与无非长相厮守。”它这么回答我。
一会儿见到的万一是夫君,他也会说一切有我便已足够吗?
宵宵已经睡着了,软软地躺在无非怀里,忽然,嘴角上扬,露出甜甜的笑容,肯定是梦见在地府与一帮小朋友玩耍吧?车无非见状,慈爱的笑了,这个孩子比它的性命更重要吧?它们母女的笑容,牵动了小罗子。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啊!
哪一天,我才能有这么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呢?如果能与夫君重逢,应该也不用等太久吧?
车无非见我正盯着它们,娇羞地低下头,素白的旗袍裁剪得非常合身,显得凹/凸有致。面前绣了一支半开的莲花,翠绿的梗、红粉的荷尖,衬上她白皙的肌肤,素雅中不失活力,更添了几分气质。我称赞道:“第一次见无非化妆,这个淡淡的妆容很合适你,清新别致,更突显了你温柔贤淑的闺秀气质。”
张恋兰马上凑过来,“孟大人,你看我的妆容如何?”逗得众魅哈哈大笑,它一个华丽的转身——宝蓝底的旗袍上印了大朵大朵绯红、明黄的花,这还不够华丽吗?只见它使出招牌动作,一手插腰,一手执棒槌,指向地狱警察,“谁敢笑?谁敢笑?啊?有种再给老娘笑一个!”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地狱警察却笑得更厉害了。李清河问道:“兰姐,你今天这么漂亮,还想打一架吗?”
它的妆容看起来的确很好,与车无非恰恰相反,画得妖娆娇媚,如果说现在的车无非是一朵清雅的出水芙蓉,它便是媚如残血的罂粟,绽放得美丽狂野,却让人不敢轻易触碰。
我笑道:“非常好!像极了你火辣辣的个性。第一眼看上去是感觉稍微浓了些,再看多两秒,就是满眼满心的热情、奔放,好像激情马上要燃烧起来一样。现在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构成了整个西湖。”
它张大嘴巴,诧异地问道:“我们明明是两个女鬼,怎么变成西湖了?孟大人能不能不把话说得这么高深呢?我听不懂。”
车无非浅浅而笑,若我是男子,定被这样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它朱唇轻启,“孟大人的意思,大概是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吧?”
张恋兰茫然地望着我们,大着嗓门嚷嚷,“什么西湖?又什么西子?能不能好好说话啊?欺负我读书少,没文化是吧?”
我和车无非相视而笑,它微微颔首,“其实我和兰姐,又怎么能与孟大人相提并论呢?孟大人倾国倾城、风华正好、气质不凡,什么妆容都合适。”
“无非,你和孟大人晚会儿再互夸,”张恋兰把它拨到一旁,“孟大人,我有重要的事想问问你。”它低着头,身体左右晃来晃去。难得一见的样子使得地狱警察都安静下来,等着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