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仍然困在被变异丧尸惊吓的恐慌之中,孟杭海一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抱头猛地向后缩去。当时公孙婧在一旁陪护,见状心疼道:“好孩子没事了,别怕,那些丧尸已经被我们杀死了,你好好的,你二叔叔也好好的,别害怕。”
但不管她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还是在外面听到孟杭海醒来情况的侯颖和乔大野赶了过来。
“哎呀我的乖祖宗啊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撞墙了!”乔大野如释重负,惊喜万分道。他想过去抱抱这个救了自己性命,也挽救了自己犯下的差点配上公孙婧他们性命的错误的孩子,但是孟杭海惊叫一声就躲过了,惊恐地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不是吧……失忆?”
乔大野僵住了。
侯颖把他拨开,上前几步在一个安全距离停下来道:“小海,你还记得我们吗?……你还记得我对不对?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忘了我答应过会陪着你照顾你长大吗?”
孟杭海摇头。
“那是不是被吓坏了?别哭了,那些丧尸都死了,我们都活着,谁也没有受伤。”
在他说话的期间,曾经试图越过孟杭海惊慌的视线透漏给他的安全距离,但只是前进了一步,孟杭海就立刻后退了一步,让侯颖只得再次停了下来,对他温声安慰。
“……真的吗?”
孟杭海抹了抹眼泪,确认道。
侯颖怔了下,心软道:“我们当然都还活着,不然你以为现在是在哪里?”
孟杭海迅速看了下情况,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他们的“房间”里,心防一放松下来,他就扑进了侯颖怀里,大声地哭出来:“我、我以为我把你们都害死了,呜呜呜,我以为你们都恨死我了……”
他实在哭得太惨,带着晶核往回走的几人都听见了。王贺贺心中狂喜,对于和他共患难共生死的小朋友他是非常喜欢而且在乎的,当下把原本就不需要他的力量的扛晶核工作彻底丢给了苏峰河,乐颠颠地狂奔回去。结果他窜上楼梯的时候就看见孟杭海小朋友腻歪在自己老舅怀里,老舅还哄着他的画面,不由就有些吃味起来。
不过想到孟杭海救了自己的命还因此昏迷了这么久,那点不爽很快就被抛开,王贺贺趴在遮雨布卷起留出的门口,问他道:“小海你醒啦,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孟杭海已经从崩溃的情绪里缓过神来了,此时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确定王贺贺没有阴霾的笑脸里全是对自己的醒来事实的喜悦,也笑了起来,眯着哭肿的眼睛说:“有点饿,但不想吃东西。”
两个“孩子”就扎堆在一起说话,侯颖对自己已经二十一岁但和孟杭海待在一起气质异常和谐的外甥,也实在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怎样了。
等孟杭海进食之后,侯颖才询问他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孟杭海揪着一张脸不愿意说,侯颖安抚了很久,他才小声道:“不是异能,是害人的东西……”
“怎么回事害人的东西?你看你用它救了我们大家。”侯颖笑道:“再说了,你看你轩辕叔叔,还是喷火的江涛叔叔,他们拥有这些能力在以前别人肯定都会觉得特别奇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能力才是好的,这些异能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是为了让我们活下来的保障。所以不需要害怕它,我们还要感谢它才对。”
虽然一直处于大人的保护圈内,但末世让人的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十一岁的孟杭海思维方式也早已经和一个多月以前的小学生不同,闻言仔细想了想,才对侯颖道:“我这个能力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现了,那时候没有末世,也没有丧尸,所以它是坏东西,但是现在它不是了,是这样吗?”
“对,可以这么说。”
“如果……侯叔叔,我是说如果,我第一次出现异能的时候就把……我妈妈害死了呢?”虽然口中说的是如果,但孟杭海的眼圈迅速就红了。侯颖怔住,没想到这背后隐藏着这么残忍的过往,他拥抱住这个无声在求救的孩子,低声道:“现在是末世了,以前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活下去才是正确的事。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可以说给我听,这样就可以不用这么难过害怕了。”
孟杭海抬头看他,自己又擦去眼泪,开始对侯颖讲述他从他爸爸口中得知的真相。
那年孟杭海才三岁,刚刚发完一场烧,在客厅和他妈妈玩耍,也就是在那时他的能力……姑且就称之为异能吧,第一次爆发出来。当时他奶奶在厨房里亲眼看见他妈妈在他面前被分割……他的妈妈甚至连尖叫一声都没有,倒地之后就散开成了……不均等的肉块。
自那以后,他奶奶就疯了,而从他奶奶口中得知真相的爷爷外公外婆都要把他丢掉,是他爸爸坚持,保护他,引导他控制住了异能。在他五岁之后,这个异能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他原本以为邪恶的力量已经在他身体里消失,直到那天,见到乔大野就要被怪物吃掉,才突然回到他的身体里。
面对这样的真相,侯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不过成长经历和常人迥异的孟杭海很快自己调整还了心态,他把自己脖子里一直带着的项链拉出来,摸着上面的十字架,对侯颖道:“这是爸爸那天出车门打丧尸的时候留给我的,他说……如果他死了,就想办法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