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打开棺盖，这一刻莫贤的手是颤抖的，郑翼在一旁屏息以待。

莫贤忍下心，双手骤然加力，棺盖一下子被拉开，露出了那张无限熟悉却有些陌生的面庞。

“将……”郑翼的瞳孔骤然间放大，死死的压抑住横埂在嗓子里的哽咽，良久才缓缓吐出后一个字，语气无限的悲恸，道：“……军！”

果然如同潘森所说，魔化的躯体可以保持千年不朽，虽然几个月过去了，但是哥哥依然保持着死前的样子，面部布满了恐怖的肉筋，血红色的斑块散布在面庞的各个角落，极度的恐怖，若是陌生人看到这张脸恐怕会吓得半死，然而此时此刻，站在棺材前的只有两个人，都是对莫腾极为的熟悉。

严格的来说，并不能说莫腾已经死了，因为还有一抹灵光不灭，这是最后的灵魂印记，潘森说有可能凭借这丝灵光让哥哥复活，不过在沧澜古国就不要想了，也许走到外面的世界才有可能。

郑翼极为艰难的挪动着脚步，亦步亦趋的缓缓走到棺材前，慢慢的蹲下身子，这一刻在战场上杀了千万人的破晓大将，是极为脆弱的，肩头微微的耸动，把面部对向莫贤看不到的黑暗角落，无声无息的留下两行眼泪。

莫腾是破晓的领军人物，是自己的主帅，在郑翼的心底更是自己的兄弟。

兄弟二字，寥寥十二笔，不一定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只要一起出生入死过便是够了，何谓出生入死？两年前，边荒大战，莫腾生生为郑翼挡下致命的一箭，箭矢离心房只有不到一厘米，这便是出生入死，不一定出过生路，但一定为兄弟入过死地，这才是郑翼心中破晓二十万大军的唯一军魂，这样的主帅才值得自己为他誓死效劳，忠心耿耿。

“是谁把你逼到如此境地的！”郑翼死死的压抑着自己忍不住想要咆哮的声音，嘶哑的问道。

然而注定没有人回答，莫贤站在一旁静静的看这这一幕。

郑翼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莫腾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有些癫狂。

莫贤想要去阻止，因为这是对哥哥遗体的大不敬，然而想了想又是缩回手，算了吧！眼前的这名汉子也是真性流露，他心里的伤痛估计不比自己少几分，只是淡淡的对郑翼说道：“把哥哥逼到这一步的人，来自九龙王朝。”

“九龙王朝？”郑翼豁然转过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莫贤，沉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亲身经历了那场噩梦，两个人，一个四魂境，一个五魂境，哥哥为了我黑化藏区，立地成魔，才斩落一人，逼退一人，所以，我怎么肯说出假话！”莫贤缓缓说道，话语间流露的心绪也是极为的不平静。

“那是外面的世界，可惜被天堑之森阻绝了，无法通过，可恶的兽族！”郑翼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从棺材旁站起，今天见到莫腾将军的遗体，虽然未能带走，有一点遗憾，不过也是知足了，至于九龙王朝，那个比沧澜古国庞大无数倍，真正屹立在大陆顶峰的势力，郑翼即便心中有恨，也是无能为力。

恢复了一个将军应该有的姿态，郑翼转身面向莫贤，抱了抱拳，谢道：“多谢了，我没有遗憾了！”

“这是应该的，将军为古国出生入死，这样的心愿应该被满足。”莫贤摆了摆手，说道。

“只是？”郑翼偏过头，又望了一眼莫腾，再转过头，继续道：“莫腾将军的遗体希望你要好好保存好，不要让莫腾将军再受到伤害！”

“这是自然！”莫贤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郑重道：“我拿我的命来担保。”

“这我就放心了！”郑翼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忽然道：“莫贤小友不必相送，我有预感，我们将来还会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