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贤不走,他怎么能走,内心冥冥中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真的走了,这很可能会是自己和哥哥的最后一别,此生此世将会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相互眺望,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有一种感情,有一种人,注定要比生死更加的重要,莫贤虽然不知道短短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这是哥哥拼了命为自己创造的生的机会。
浪费了,似乎辜负了哥哥的心意,不浪费,他将欠下一生关于良心的债,这两个人,这一幕,将会如同梦魇一般深深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所以,要死一起死!短短的片刻之间莫贤便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磅礴的魂力沸腾如海,几乎将这里淹没了,肆虐的魂力如同汹涌的风暴,将一切都绞杀的粉碎,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莫贤终于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从前因为怪力而勉强维持的一丝尊严,在这一刻被摧毁的一点也不剩,如果自己能够帮上哥哥一点忙,不多,只是一点,也许良心上也能宽慰许多,而现实是自己只能如同旁观者一般,被死死的压在地上,看着哥哥的身子一点点渗出血迹。
“分家的人真是如出一辙,和当年那般的固执,欠下的东西迟早都是要偿还,今天我就替莫家清理门户!”女子冷哼一声,有秘宝加持,在周身形成了一道淡黄色的罩子,将身体死死的护住,在识藏形成的藏区里劈风斩浪,如入无人之境。
藏区全开!魂力沸腾!恍惚中,莫腾感觉自己又好像回到了边荒战场,经历一场又一场恶战,那些残忍的凶兽都不能让我倒下,你们又怎么能使我倒下。
感知着莫贤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身影,莫腾极致的愤怒:“谁也不能伤他!伤他一丝一毫,我让你们血债血偿,今天我就放弃这圣佛身,立地成魔!”
话音落毕,原本磅礴的璀璨金光一点点黑化,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从莫腾的身体内散发出来,一点点改变藏区,其间有人族的嘶吼声,也有兽族愤怒的嚎叫声,更多的是一幕幕刀光剑影,一个个分家族人倒在血泊中,如山被的怒火,如海般的仇恨,边荒战场上的活阎王不苟言笑,只因为压在身上的东西太多太厚,换做其它任何一人也许早就被压垮了,但是莫腾不同,他顽强的支撑自己活下去,熬过一场场生死的考验,一步步成长到今天,多么艰难,多么不易,其中的辛酸和苦辣难以用语言去形容。
他不累吗?莫腾偶尔的闲暇,也偶尔回想自己如果也有一个哥哥该有多好,那么自己身上的压力就会轻很多,自己负重前行的身影就不会那么的狼狈,苦难时也可以找到一个人去倾诉,去释放,可是都没有,自己就像一个孤独的幽灵,行走在并不太光明的人世间,弟弟已然是他心里最后的慰藉,再苦再累再难受,总有一个人在远方翘首以盼,期待自己回家,有一个人等待着自己,始终的,风雨如晦的一直的等候自己,挂念着他,想着他,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五年来,无数次在地狱里挣扎,正是凭借着这一点薄薄的温暖走了过来。
可是,如今有人要将自己最后的一点温暖都要从自己手中夺走,对于莫腾来说,已然是逼上了绝路,退无可退,我有一颗成佛心,为苍生,行大义,可惜命运凄凉,逼我成魔。
“替莫家清理门户吗?今天我就要看看是谁替莫家清理门户!”识藏变得一片黑暗,比最深邃的黑夜还要漆黑,如墨般渲染的藏区像是粘稠的地狱,一点点吞噬着生机,周遭的事物变得枯黄一片,逐渐向外围扩散。
莫腾红了眼睛,明明瘦削的身子此刻如同山岳一般厚重,纵使万箭穿心,永坠地狱,也要为弟弟留下一片光明,长兄如父,今日以父之名,行大义!
“哥哥!”莫贤忽然有一种揪心般的痛,死死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滑落,对着那个无比孤独的背影嘶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别人家都是弟弟穿哥哥剩下的衣服,而你总是穿弟弟剩下的衣服,缝缝改改,自己再穿上;那年过中元节,爷爷往你的碗里夹了两块肉,你却硬要全部塞给我,自己嚼着冰冷的小菜,你该我的吗?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莫腾!你要是我哥哥,你要不想让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安,就给我离开,走的越远越好,这是分家和主家的事情,我沾上了因果是我自己的命不好,我认栽,大不了轮回转世,重新再来,可是你这么做算什么,算什么英雄好汉,是要让我欠下一辈子都无法偿还的人情吗?”
“真的是好感人的兄弟情,不过到此为止了。”女子清眉一凝,身后一直未曾出手的柳老终于出手,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裹挟着充满毁灭力量的雷道法球砸向了莫腾。
“吼!”莫腾浑身散发出道道摄人的黑色诡异光芒,宛若地狱的魔神,眼眸时而清明,时而浑浊,最后回头,冲着莫贤温柔一笑:“弟弟,哥哥从小到大都还没欺负过你呢,就让哥哥最后欺负你一下,这份情有机会的话下辈子再偿还吧,虽然有点强迫人,这次就任性一次吧,下辈子有缘再见,别忘了我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