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姨娘当真如他所言存了几分心思,乖觉的便应该立马赶了过来,送上台阶来,识趣儿地全了自己的面子,如若不然,好歹还是有份糕点垫垫肚子的。
莲姨娘懒懒靠在床上,石榴端了药过来,她瞧也不瞧,仰头喝了。这些年,喝的药还少吗?自己都已经习惯地连皱眉都懒得做了。
石榴瞧着自家姨娘似是心情还不错,当即大了胆子问了,“夫人,为什么适才不留下老爷呢?老爷分明是很想留在夫人身边儿,多陪陪夫人的。”
莲姨娘这会子心情还算不错,也就没有那么嫌弃这丫头的蠢蠹,只笑:“我自然知道,老爷是想要留下来的,只是。”她将手中的的经书一抛,丢去一旁,“有时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可比有些人整日里头在跟儿前晃荡要高明的多了。”
石榴只听不懂,又是谁在跟前儿晃荡了?难怪前头阿娘告诉自己,这大宅子里头的太太们,都是一句话能掰成十七八段的,端的是把人生生听的云里雾里的。适才莲姨娘回答了自己已是意外之喜,现下,石榴可是不敢再多问了,只小心地把那经书收好了,将空碗端下去放了,这才守着门,寻了个小凳子坐了。
莲姨娘此处自是不谈,且说如姨娘那处,如姨娘正是在自己的知意居里面,无所事事翻看着几本游记,到底是有了劳累的,直困得扛不住,上下眼皮子打起了架。
翠云瞧了,小声劝着,“姨娘,若是劳累还是去歇一歇吧!”她似是有几分不忿,“凭什么她们都不要的,便要往咱们这儿推?”
如姨娘支起了下巴,揽过手边的剪子,剪了剪烛花,瞧着屋里头亮堂了几分,让人也顺带着精神了几分,这才不紧不慢地说了。
“她们推了是她们的事儿,到了我这儿还真是不能推了。快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瞧瞧我现下的装扮可还合适?总不会显得有几分憔悴吧?”
翠云细细打量了如姨娘的妆容,这才抹了蜜一般说了:“姨娘天生丽质,一点也瞧不出憔悴的!老爷瞧了必定是喜欢的不行的。”
如姨娘飞了翠云一眼,面儿上竟是染上了几分红晕,到底是被这丫头难得的甜嘴儿搞得有了几分羞意,嘴上却也不停,只娇嗔道:“哪里学来的这等子装乖卖巧的事儿?竟是这般嘴甜。”
她扒拉扒拉了自己的梳妆盒里头的饰品,挑了一个素银的簪子,“这个赏了你了。省的,你再这般讲话,端的让人不适。”
翠云笑了,“姨娘,怎的还听不得好话了?往后,这样的话儿只怕要听的耳朵都要长茧了的,奴婢这不是先给姨娘热热耳朵不是?”
如姨娘带了几分斥责地看了翠云一眼,“还没完没了了不是?这样的话儿,你还是压在肚子里头,在外头若是这般放浪,可不要怪我保不住你。”
翠云晓得自家姨娘也是担心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自己多言出错,当即喏喏应了,又抬头瞧了瞧外头的夜色,“瞧着时候,书璋也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