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爷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你知道的,这宅子里头的人哪个不是恨着比他人少生了几个心眼儿?便是空穴也能来风,何况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事儿,自然是存了百分百的疑虑的,再加上你素日里被拘了不能作恶,人人都当你是个好的,自然不会再疑你。”
蒋老爷心中漫起一阵征服了自己妻子,战胜了一个自己惧怕的人一般的成就感,“可是你错了,我不是那等子蠢货。我看透了你的心思,这个孩子必定是你害的吧!”
不等蒋夫人回答,蒋老爷便是如同魔怔了一般:“你若是承认了也就罢了,不过一个姨娘的孩子,不喜欢的,打杀了原也是你的权利。可是,我最不喜欢,有人瞒我,欺我,骗我,玩弄我,不巧的是,你都犯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休你吗?”
蒋夫人从心底翻上一阵无力感,口中却是有恃无恐:“那你便休了我吧!”
她知道的,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休妻?蒋老爷丢不起这个人,蒋老夫人丢不起这个人,整个蒋府上上下下都丢不起这个人,所以他们一定会把自己绑在身边,尽管日日磋磨,休妻只是妄谈。
休妻?在他们各自心里都很清楚,这只不过一句不痛不痒的笑话。
蒋老爷阴鹜的目光落在了蒋夫人面上,“你总是如此,摆出一副受了委屈还不肯申辩的模样,是想要得了谁的怜悯?”他似是气急了,面色都染了红。
蒋夫人犹记得,当年也便是这样一张染了红云的面容,让自己和李莲都神魂颠倒,也让李莲不择手段,哪怕此生为妾,也要嫁了他。但是此刻,更加成熟的面容上,两片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和当年的甜言蜜语大不相同的锥心之语。
蒋夫人听见蒋老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包含了让人信以为真的深切恨意,“我此生最恨的事,莫过于娶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做我的妻子。”
蒋老爷歇斯底里地咬牙切齿,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还有“不甘”都剖出来,摊在蒋夫人面前,换取她丝毫的内疚,后悔,自责,惋惜,“一想到在外人面前还要装出敬重你的模样,一想到你还要顶着我夫人的名号去和他人交际,一想到死后还要与你同穴,我就觉得无比的恶心,你当真是,让我厌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