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前厅内,依次坐了不少人,身为天道弟子,或许没资格坐在大厅内,但身为夜家家主的夜无道,却是有资格端坐于此。
夜暮两家的恩怨已有百年,今日若不是因为夜无忧在暮家,他夜无道才不会踏入暮家的门。
宁、暮、陆、夜、燕、应六大家族平分了整个九州,即使是天道一派,六大家族的子弟也遍布其中,而明面上,底蕴最大的,当属夜家。
夜无道老远便瞧见了夜无忧,朝着他挥手笑道:“无忧,过来。”
夜无忧此刻还魂不守舍的想着刚才白翊究竟怎么了,听到夜无道这一声唤,回过神来,飞奔至夜无道跟前,神色欢喜,笑道:“哥哥。”
夜无道怜惜的抚着他的手,有些自责,“听说你在暮家禁地内受伤了,怎么样了?”
“哥哥你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暮无生在上不动神色道:“夜家主大可放心,无忧在我暮家禁地受伤,我暮家便是将所有天材地宝都拿出来,也会治好无忧的。”
一口一个无忧,听得夜无道颇为不悦。
“多谢暮家主厚爱,无忧这些日子在暮家所用之物,还劳烦暮家主列一个清单,我夜无道自会派人双手奉上。”
“夜家主何必如此见外,我对无忧一见如故,甚为喜欢,那些个天材地宝能治好无忧的伤,也全了它们的去处不是?”
夜无道态度坚决,甚至隐隐还有了些怒意,“不是见外,本就不是一类人,何来见外一说。”
言至于此,那暮无生也不会再自找没趣,“既然如此,那等过几日无忧身子彻底调养好了再说吧。”
气氛似乎顺便变得不太自然,执法长老对夜无忧问道:“无忧,你师尊呢?怎么没来?”
夜无忧朝执法长老恭敬道:“启禀执法长老,师尊在禁地内受了点伤正在调养,待会就到。”
执法长老一愣,执剑长老可是许久都不曾受伤了的,“受伤了?伤势可还严重?”
夜无忧想起房中那刻意压制住的虚弱的声音,心里没有半分底气,“应该还好吧,师尊说他调息片刻即可。”
“那既然如此,咱们便先开始吧,我暮无生今日求助天道,召集六大家主的原因是因为暮家禁地内的封印,即将解除,大家应该知道,若是封印被解除,禁地内的妖修者涌入九州,那么将给九州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执法长老抚着下颚花白的胡须,思索再三,道:“敢问暮家主,这禁地内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想究竟发生了何事执剑长老心里最清楚了,待会等执剑长老来了,大家不如问问他,当务之急,是需赶在封印解除前,彻底将禁地毁灭。”
“暮家主,你急着想毁了禁地,是害怕禁地封印解除,妖修者第一个对付的便是暮家吧。”说这话的人是宁家家主宁长风,执掌宁家数十年,一派的镇定自若。
被人拆穿,暮无生脸上并无慌乱之意,“我莫非只是一己之私不成?若是妖修者从禁地而出,那么将是整个九州大陆的浩劫,宁家主可曾知晓,千年前妖修者纵横九州大陆时,是何等残暴嗜血。”
“你别与我说千年前,若是你暮家千年前修出了那等诡异的傀儡术,那些妖修者又怎么会与咱们势不两立。”
“妖修者天性如此,想保九州安宁,必须将妖修除尽!”
妖修与人能和平共处,这是天道最想看到的事情,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天道一般心怀仁慈,太多妖修者身上带来的恐惧与威胁让九州的修士纷纷采取最极端的手法,杀之而后快。
“怕就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暮家主,你又怎么能保证此举不会再次惹怒妖修?”
“惹怒?”暮无生摇摇头,“不会给妖修者发怒的机会,只要各位能照我说的来做,定能将所有妖修,斩杀在禁地之内。”
执法长老望着神色各异有所动摇的六大家族的家主,“难道各位都赞同暮家主所言,将妖修者赶尽杀绝?”
“听执法长老这话,莫非是不同意?”
“我自然不同意。千年前你们六大家族将所有妖修者镇压在禁地之内已是犯下大错,千年后想的不是弥补,却是赶尽杀绝,一错再错!难道你们就不怕在渡劫时横生心魔吗?”
面对执法长老的指责,暮无生淡定如初,“执法长老,我承认,我暮家祖师千年前却是不对,以傀儡术来喝令妖修者,令妖修视人类为仇敌,但此事已过去千年,已经无法弥补,事已至此,唯有斩杀方能保一方平安,难道执法长老愿意看到我九州百姓在妖修者手下血流成河的场景吗?”
暮无生如此说,句句旨在维护九州百姓,但在场的哪个不知,他这是在维护暮家。
毕竟妖修者重临九州,首当其冲便是暮家。
“你为何会觉得妖修者出禁地后一定会滥杀无辜?”不知何时,白翊站在前厅门外,正望着厅中一行人。
夜无忧望着白翊,只见他昂首挺胸中气十足,说话沉着有力,完全不似刚才房中语气虚浮的模样。
“师弟,听无忧说你受伤了?”
白翊望着夜无忧,对执法长老恭敬拱手道:“劳师兄挂念,不过一点小伤,不足挂齿。不过对于刚才暮家主所言,我天道一派,不敢苟同。”
“既然天道如此,那么请问五位家主,你们意下如何?”
暮无生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