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六点多,天还没有亮,孟乃文就换上了灰色的中山装,搀扶着鲁姥姥,一起向位于城市边缘的慈悲禅院走去。
那个年代的寺院,完全不是现在香客如织的情景。当俩人踩着冬日的朝阳,走到破败的慈悲禅院的大门前,孟乃文的心一路跌到了谷底。
两个盖着公章的封条,牢牢地贴在了斑驳的寺院大门上。
“鲁姥姥,这………”朝阳下,封条上的文字分外刺目,孟乃文失望地看向了身旁的老太太。
“没关系,跟我来!”鲁姥姥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对着那封条摇摇头,转身走进了寺院旁边的一条小巷。
孟乃文随着老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在七扭八拐的小巷中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停在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房子前。
鲁姥姥拍拍孟父的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即轻轻扣响了那沉重的木门。
“谁呀?”良久之后,门后响起了一个平静的问话声。
“一凡大师,我是鲁老太。”鲁姥姥端庄地立在门前,身体微微先前躬着。
而站在一旁的孟乃文,却在老人的脸上,看见一种从未有过的,难以形容的光芒。许多年后,当他在妻子的脸上也看见了这样的神色后,才知道那是名为虔诚的光芒。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清灰色棉袍的中年和尚。他容貌清攫,一双细长的眼睛,慈悲中透着睿智,无波无澜地看着门外的俩人。
“原来是鲁施主!”当看清了门外的鲁姥姥,大和尚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微微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孟乃文。
江乃文虽然身为军医,但也是参加过战争的军人,身上自然有股杀伐之气。一凡大师略一打量,了然的目光平和地投向了鲁姥姥。
“大师,我们今天来是有事相求。”鲁姥姥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了江乃文的身份,赶紧出言解释道。
“鲁施主,你们此行的目的,贫僧已经知晓!”一凡大师把手伸了出来,光洁的手掌中,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冬日的朝阳落在大师白皙的手上,鲜艳的布包分外的夺目。孟乃文忽然感觉空气中传来清淡的檀香,耳边也仿佛听到了阵阵缥缈的梵音
“将此物戴在那孩子的左手食指上。”一凡大师将小布包放进了孟乃文的手中,只说了一句话,就转身关上了木门。
“多谢大师!”鲁姥姥双掌合十,虔诚地对着木门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