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难得见到一个还能保持纯真的人,她现在的样子,给了我些许希望罢了。”
“或许你还能从她身上窥见昔年自己的影子呢。”秦言望着宫云袖,目光灼灼,在他凝视之下,帽檐下的黑暗也似乎消散了不少,一张美丽面容的轮廓在阴影中微微显现。
宫云袖有些不自在,往下拉了拉帽兜,淡淡地道:“我还没老到那个地步。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你清点一下吧。”说着,递过来一个包袱。
秦言有些惊异地着她伸手的位置,刚才他还没发现那里有个包袱。来,绝翳术如果用来变戏法的话,效果一定不错。
他打开包袱,里面一叠书册映入眼帘,都是风炎国著名门派的剑法精要,的确是值回了那一次出手的票价。他点点头,道:“钱货两清,我就把流清最后的遗言告诉你吧。他说,他很后悔。”
宫云袖冷冷地道:“不要再提这个名字。”
她装得若无其事,但秦言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哀恸,于是继续道:“他还说,跟宋晴纱苟合的滋味,其实连跟你牵一牵手都比不上。如果我放过他,他愿意立即回到你身边来。可是我答应了你,只带他人头回去的,所以我拒绝了。然后他又说,他知道错了,罪无可恕,死在我手里,他没什么遗憾的。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他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来弥补他所犯下的罪孽。”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宫云袖语中冷意更盛,丝丝杀气从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将秦言裹在其中。
秦言恍若未觉,盯着风帽下那张阴影渐散后展露出来绝美的面容,问道:“想听一听局外人的评价吗?”
“说。”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来。
“这件事,是你做得太狠。他变了心,可是也没有转过头来害你,在咱们魔门里,已经算得上是十分有情有义了,你何必还要强逼呢?”
宫云袖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肩膀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你们男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可是我绝不接受。”她一字一顿地道,“而且,你还是杀了他!”
“瞧,后悔了吧!”秦言摇摇头,“我只是完成对你的许诺。你知道的,我决不食言。”说完,他不再那张泫然欲泣的面孔,掉转头走入了岔道之中。
魔门中的事情,一向都是如此残酷的。也许该用此事来警醒自己,这就是在魔门相爱的下场。
不过,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的我,样子心态也恢复得不错。才回来不久,就已渐渐习惯了魔门的气氛,更容易硬起心肠。只有保持在这个状态下,才是最好的生存之道啊。
往前走不远,就到前面的少女,她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面容,脸颊上有两行清泪滑下。
“我都听到了。”她哽咽着道,“宫师姐好可怜啊。”
秦言倒有些惊讶:“你的听力挺不错,是吞灵咒,荒灵咒,还是搜神咒?”
“你还好意思问!”少女咬牙切齿地道,“都是你,你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秦言无奈地摇头:“这不能怪我,她再找其他人也是一样。”
“可是你不同的。你是首席师兄,你本来能将这件事处理得更好!”小丫头颤着嗓子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秦言先是一震,继而哑然失笑:“你把人心想象得太美好了,小妹妹。我为什么能当首席?是因为我比其他人更狠心,更冷血,更无情无义。何况,也许我很快就不是首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