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应元被带了下去,王之正笑了笑,把卷宗和供人书握在手里笑着对崔呈秀摇了摇笑道:“崔少保,给九千岁个面子,从轻吧。”
崔呈秀奸诈的一笑,问坐在一旁的老臣陈扬美:“陈老大人,您觉得呢!”
王之正心想:好奸诈的崔呈秀!明知道陈扬美嫉恶如仇,你让他出主意!
果然,陈扬美浓眉一皱:“哼!崔应元随便抓杀百姓充罪邀功请赏,这种东西,我军中也有,老夫在军中查到抓杀百姓邀功,一律用腰斩!崔应元在京城中天子脚下,更加猖獗,让我提意见,那就判凌迟吧!”
崔呈秀奸诈的呵呵一笑说道:“看在九千岁情面上……”
陈扬美一拍桌案:“什么九千岁!我朝除了万岁,所有人都是臣民,魏忠贤的手下,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崔呈秀心中大喜过望,欲擒故纵,借用陈扬美之手来处理崔应元,妙哉妙哉!
王之正微笑着问道:“二位的意思,都是从重喽?”
崔呈秀当了表子又立贞节牌坊,急忙摆摆手:“王大人,我们与崔应元同僚一场,谁愿意对崔应元下重手啊?别说你不忍心,我崔呈秀与崔应元私交不比你好?我难道就想置他与死地?怎奈国法如山,我又有什么办法啊?!”
王之正看着崔呈秀那副假惺惺的模样,心中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摆摆手:“崔少保,长话短说,您的意思是!?”
崔呈秀表现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既然崔应元是九千岁魏公公心腹爱将,总得给他老人一个情面,我的意思是,斩首可也!”
王之正心中冷笑道:好啊!这就是人称“笑面虎”的崔呈秀,果然是笑着就把人置于死地了。
王之正点点头:“好,二位的意思,我巨表上奏。”
崔呈秀不解的问:“之正,你也得出一个方案,我们三个人要一致啊!”
王之正笑着对崔呈秀拱手:“崔大人,之正虽然是主审,可是这件事情,我不便多说,原因您是知道的。”
崔呈秀心说,你不就是不愿意明面上得罪你干爷爷嘛,好吧,那也不为难你了,只要能把崔应元弄死,不让你为难也行。
于是崔呈秀笑着对陈扬美说道:“老大人,我的意思是,按照我朝国法。顶罪之案,最大可判凌迟,最轻是斩首,既然崔应元所杀之人乃是流氓无赖,不如就从轻判斩首吧?”
陈扬美冷笑道:“崔大人要判他斩首您尽管判,我不怕得罪魏忠贤,我就判他凌迟!外加流放九族!”
王之正暗暗抽了口冷气:这个老大人真是个狠辣人物!
王之正微微一笑,提笔写下二人的处理意见,然后起身躬身给二人施礼:“我们三人把初判意见递给皇上,由皇上参详之后,下发处置诏书,如何?”
二人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王之正点点头,然后给二人告辞离去。
王之正知道,要稳住崔应元才能避免他翻供,于是回到府中,马上喊过来秦雍吩咐道:“秦师爷,崔呈秀与陈扬美打算把崔应元判死。如果崔应元知道了,说不定会翻供,你现在到天牢中,告诉崔应元,我已经与九千岁商议好,进宫为他求恩赦,最多降职而已,让他万务要沉住气。”
秦师爷点头领命,然后迅速进天牢中找崔应元安抚。
王之正没有闲着,马上吩咐周成跟自己去九千岁府。
这时候,营官王之义大步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堂兄”王之正面前。
王之正看看王之义,温和问道:“怎么了?”
王之义红着眼睛说道:“大统领,请您把崔应元判死,我要为我父亲复仇!”
王之正蹲下来,看着眼圈通红的王之义:“太冲(王之义真实身份是黄宗羲字太冲,前文有交代),崔应元手上沾着你父亲的血,本官当然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你记住,所有你的仇人,终归要伏法,但是,现在他还有利用价值,明白吗?”
王之义咯吱咯吱咬着牙,从嘴唇流出来仇恨的鲜血:“大统领,我一听到崔应元三个字,恨不得亲手剐之!”
王之正盯着小兄弟,许久没有说话,蒋鼐打算张嘴说话,王之正一摆手,止住了蒋鼐,然后拍着王之义宽阔的肩膀,温和的说道:“太冲,你复仇心切,为兄理解,可是你细想,我判了崔应元死罪,崔应元必定以为我耍了他,马上翻供说是我差遣黄衡若和你,陷害了他,到时候魏忠贤怀疑到我,崔呈秀也恨我嫁祸他,到时候我一下得罪两雄,我一定会死在这件事上,我死了,缺了我的谋划,信王就没了登基的可能性,届时,你,青青、侯启的父仇谁来报?惨死于阉党手中的东林君子们,永远也没有平凡的可能性了!这些英烈将会永远沉冤九泉,不能瞑目!,”
王之正情真意切,不但动情,而且理性,听罢王之正谆谆教导,王之义眼中的恨火逐渐熄灭,他叩头说道:“大人,大人我不该一时冲动,不顾大局,不识大体!”
王之正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对蒋鼐招了招手,蒋鼐快步上前,跟着王之正出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