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非池交代完任务,临走前顺口提了句:“对了。黎乔娜在哪?”
“你还记得黎师姐呀。”小念的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她白天来扑了个空,架子倒端得老足,说住不惯,又回市里了。大概是想等你休息的时候再来找你吧。”
聂非池点点头,也不见对这话有任何反馈。
小念在心里犯嘀咕,也是没见过比他更沉得住气的人了。
这三人像一场戏,她就当追剧,一整个白天留意着江怀雅的动向。
她和黎乔娜的风格大相径庭,穿简简单单的衬衣牛仔裤,大衣敞开,简单飒爽,拿着个工作簿走街串巷。小念把水果买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江怀雅抓着在自家门前洗头的黄哲问东问西。
黄哲是救援队里年纪最轻的队员,家里开旅馆,恰好是他们住的这一家。
江怀雅逮住他,完全是意外之喜。
黄哲是个挺腼腆的小伙子,头顶一圈泡沫,恼羞成怒:“让我洗完这个头!”
江怀雅笔尖抵着簿子,笑吟吟:“你把当日的情形给我复述一遍,这头我帮你洗怎么样?”
这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羞没臊的女人。
寒冬腊月,黄哲满脸憋得通红:“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队里有规定,不让往外说。影响得可多哩。”
“有什么影响?我们是北京的报社,这个报道做出来之后,全国影响扩大,能方便你们王队评英烈,这个影响你们不想看到吗?”
“不是嗨,这个说了才评不——”
身后有人突然喊一声:“黄哲!”
“哎!”小黄回头应了一嗓子,迅速开溜。
江怀雅笔尖戳出去,刚“喂”了声,对方已经溜得没影了。
又不是什么贪官污吏落马被抓,真没见过对一起意外事件如此讳莫如深的当事人。
这天入夜,聂非池和几个同事才回到住所。
小念找了一圈,在二楼一个露台上看见聂非池。一人一桌一椅,他背对着星辉,正拨弄着什么。小念凑过去想吓他一跳,聂非池头都没抬,专心剥橘子,“怎么了?”
“吃撑了,过来找你聊天。”
聂非池把橘子一瓣一瓣地摆上盘子,没有回应。
小念早已习惯他闷不做声,自顾自俯身瞧,“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桌上一盘剥好的坚果,和摆得满满当当的各色水果。这些都是她今早上集市买的,到晚上它们就尽数被扒了皮。
他说:“无聊。”
“剥果皮很有趣吗?”小念疑惑地拿起一个柚子,一粒粒果肉也剥上了。
聂非池抬眸看了她一眼,由她坐在对面剥。没一会儿,两人面前都摞起一盘果肉。
他接到一个电话,停手。
江怀雅的声音弱弱地传出来:“你在哪?”
“在外面。”聂非池简洁明了。两人一起沉默了会儿,他握着手机低头,“帮你弄了点水果,想吃吗?”
小念面朝着对面的人,口型张成一个o字。
她没听错吧,这是什么温言软语的口吻……有生之年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
江怀雅也有点受宠若惊:“你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些了?”
他说:“给你补充维生素。”
这通电话很快结束了。
聂非池放下手机,把面前的两个盘子端起来。
小念眉心纠结:“我能找时间认识一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