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金大山李氏那是大惊失色,潘明则是活像见到了鬼。
活见鬼了,这个小娘子怎么知道的?
见到潘明脸色大变,金大山也意识到不对,急忙推开有意无意挡在路上潘明,越过了跨院的垂花门。
走进后院,这里分东西两进院子。
听声音,右边院子里有嘈杂的人声,应该是有工匠。
金大山跑进去,立刻傻眼。
身后六月李氏还有初一十三,十八,也紧紧跟了进来,齐满福和钱归一抱着九月和十九也跟进来。
除了六月一脸的预料之中,其他的人都是一脸的错愕。
这时候的作坊简直要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本来结实的池子已经被砸开,连接活水的入水口已经堵上了,捞浆池也变成了一堆碎石头,烘干的火墙则是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的烟道。
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一帮子活计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金大山一家。
潘明这时候才气喘吁吁的追过来,一见到事情已经败露,反倒脸色平静。
反正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基本上该毁的都毁了,不该毁的也毁的差不多了!
金大山气得指着满地的狼藉和残垣断壁质问潘明道:“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纸坊最重要的就是这些搬不走的东西,没有这些,还能叫纸坊吗?
这些是无形资产,一旦少了这些,这铺子几乎一文不值。
潘明褪去了礼仪周全的假面具,露出了无赖嘴脸,满脸不在乎道:“金掌柜,我们干什么你不是看见的清清楚楚吗?还要问啊!”
这是打算撕破脸,耍赖皮了。
金大山指着那堆堆瓦砾,大声的吼道:“你们怎么能这么做,这是纸坊的根本,没有它,这个铺子给我们有什么用?”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这种失落的巨大落差,让金大山爆发出了火山一样的怒气。
潘明笑呵呵的问道:“金掌柜,您看看您契约上写的什么?我们齐家是输给了你们金家纸坊铺子一间,可是那上面可没写必须附带纸坊设备和工具。这难道不是铺子一间吗?”
那无赖的笑容真的让金大山想要上去狠狠的挥两拳,打掉那嚣张的笑容和放肆的蔑视。
这是彻头彻尾的耍无赖。
金大山卡壳了,脑袋发懵,从怀里掏出契约,颤抖着手展开,那上面明晃晃的二十八街铺面一间,然后注明的是占地多少。的确一个字也没有提到纸坊什么的。
都怪自己明知道齐家心有不甘,怎么会这样轻易把到手的铺子这么给出去,肯定会有后手的,可恨自己一点也没有提防,还是自己太过于掉以轻心了。
现在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就是告到官府,也没理由。
铺子,是啊,一间铺子。
人家给的可不是一间铺子啊!
潘明看着的脸色铁青的金大山,看着有些无措失色的金家兄弟,心中快意。
这就是手段。
六月静静看着潘明,淡淡笑意爬上嘴角。
这不就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