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沈成宝,是和我一起工作的编剧。”
奉俊昊对那个青年招了招手,又说道:“今天我们来这是想要几个学生演员,但刚看了那件事的过程,觉得你有些适合我那短片。”
白烨笑了笑没接话,和那个走来的叫沈成宝的青年相互自我介绍热络几句,才又问道:“电影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开机?”
“不着急,我还要准备一些东西,这样,你给一地址,我过两天去找你。”
奉俊昊原本想说留个联系方式的,但看了白烨那穷酸样,还是非常善良的说出了这么个建议。
“就这吧,两天后我到这等你。”
白烨也懒得再想别的碰头地址,至于去他出租屋还是算了,真心不能见客。
………
夜色渐浓,灯火阑珊的蜿蜒小道狂躁的狗吠此起彼伏。
堵上院子栏栅,白烨嘬牙的看着被拦在外面的野狗,他知道自己现在连它都不待见,但用得着呲牙咧嘴跟了一路吗?
白烨租的地方是汉城现在非常流行的屋塔房,就在一些私人住宅的天台上用几块木板随意搭着,是简陋了些,但他都这样了,将陋就简吧。
刚踏上房子外墙的木梯没几步,满脸横肉的房东顿时从二楼阳台探出身子,声音非常洪亮:“呀你这臭乞丐还有脸回来,什么时候把欠我几个月的房租补上?别他娘的像条癞皮狗一样赖着。”
白烨很无力地道:“再等几天好不好?有人找我拍电影,等他给钱了一定补上。”
“哎老家伙出来瞧瞧,那个臭乞丐说有人找他拍电影了,哈哈笑死人了!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到时还交不上立马连人带那些破烂都给老娘滚出去!”
那婆娘乐得满身肥肉震颤,白烨真怕她从阳台掉下来,也懒得再费口舌地服软:“好好,就一个月。”
房东大人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从上面丢下一个保鲜袋,斜着眼哼道:“小子,两天前的一些隔夜菜,妈的冷了那条老狗都不吃,你这个臭乞丐就凑活着。”
白烨随手接住,没有言语。
站在潮湿长满苔藓的天台上,白烨推门走进自己十几平米的小窝,他在这个世界的住处真的非常简陋,一张木床一个陈旧书桌一个无纺布简易衣柜。
后者还是他来了才特意置办,原本衣服挂在墙上一抖里面好几只蚂蚁,同时也把那张清纯靓丽的女明星海报遮了个透,海报边下角龙行蛇走写着“成宥利”几字,反正白烨不认识。
一眼目及能够清楚的大抵就这几样,其它的要不就是早被原主人丢废品站,以及一些不常用杂物。
原本还有满地空酒瓶哐哐下不了地儿,他来了才掇拾干净丢外边天台,只是满屋子烟味短时间消不掉。
白烨架着两条大长腿儿靠坐在书桌边,捧起白色搪瓷水杯呷了一口变冷的开水,手中很自然的往里兜摸去,这具身体有着极大的烟瘾,他一时半会儿也控制不了。
却没想摸到一个硬邦邦冰凉的东西,白烨停顿的看了眼摸出的苹果,嘴角轻轻展开,咔擦咬了一口,很是甘甜,就像那女孩的笑容。
其实对于水果白烨偏爱芒果橘子,到是女儿和媳妇最爱苹果,无聊时候喜欢干的,就是买上一堆在他面前臭屁的吃上一通,偏偏看女儿喜笑颜开的样,还不能怪媳妇败家。
想到她们白烨不禁眼睛发酸。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
他前世三十好几了,很少对自己生活感到不满意,高中毕业后跟着家人到大城市鼓捣一间小饭馆,白烨所追求的一直就很简单。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不需要面朝大海,在市区宽敞些就好,再找个媳妇,也不用多漂亮,能过日子就行,最好再有一儿一女,除了儿子,他想要的都有了。
没成想冷不丁就被丢到了这个地方无亲无故的,十几天前白烨曾经拨了几个国际长途电话,最后眼眶泛红的拨掉电话线,在老板骂声中搁小店门外坐了一下午。
所以就这样吧,这一世他也不想改变什么,就按着正常的轨迹过完一生,然后死去。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白烨同样没什么想法,他愿意接受奉俊昊的邀请,只是觉得这活接着不亏。
这些时间白烨也盘算好了未来的出路,等熬过面前窘境,就拉一小摊到街上吆喝画糖人〔曾跟一位老手艺学了几手〕,到时候凑齐钱了再看形势回国或者待这开几家中餐馆,偶尔想起些什么未来的事趁机赚笔意外之财,生活应该会很好。
当然,当前还是要先顾好电影的事情,毕竟奉俊昊愿意付钱,他也不能敷衍了事把人家电影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