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宁熹光如何知晓她那三个兄姐手中有五分之二的财产,另外还准备等她到南京后,还策划将她即将到手的一笔钱财算计走,这都是她凭借过人的精神力听来的。
方才他们几个是都在楼上不假,可她自来精神力就非常过人,要监视楼下的动静,那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她也知道,有关早先他们商量的,要索要的钱财项目,傅家其实是全部允诺同意支付了的。
那是一笔非常庞大的开支,想来若不是有傅斯言坐镇,另外傅家确实急着娶新妇进门,他们不会如此轻易妥协。
换句话说,其实傅家做好了“花钱消灾”的打算,自然就任凭宁家狮子大开口了。
而宁家兄姐几个人也是真狠,一言不合就扣了五分之二当回扣。若仅是如此,宁熹光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情,可这三个兄姐人心不足蛇吞象,贪了那五分之二尤且觉得不够,还想将她即将到手的五分之三银钱都哄去,这就有些不太人道了吧。
宁熹光虽然心里不太反对娘家人趁此机会捞一笔,但是吃相太难看,还想把她当傻子糊弄,这就有些不人道了吧。
宁熹光沉默的思考片刻,便也奕奕然上楼了。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回敬一下她那三个兄姐,不然,把老虎当病猫她会不太高兴的。
当天晚上,宁家几兄妹兴致很高的仪器用了晚饭。
饭毕后客厅的电话铃声响起,却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病危的宁父竟然苏醒了。
宁家大哥、二哥、大姐,包括宁熹尘在内,全都喜形于色,高兴的恨不能手舞足蹈。
然而,打电话过来的人随后又说,宁父虽然苏醒了,但是之前的伤毕竟太重了,加之他也上了年纪,所以整个人有些糊涂,有些不太认得清人了。换句话说,宁父虽清醒,人却傻了。
宁家三兄姐如遭雷劈,对比宁大哥和宁二哥的魂不守舍,宁熹阳更加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当时是脸色涨红,泪都落下来了。
宁熹尘以为长姐是接受不了父亲变得痴傻的事实,可作为旁观者的宁熹光却知晓,宁熹阳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才不会为家人忧心,即便是亲生父母,她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生老病死哭泣。
而如今她哭闹不休,一副不想接受不了现实的模样,其实只是她接受不了宁父彻底退出那个大舞台后,给她带来的落差。
若说之前她已经受够了冷言冷语,可到底对宁父康复怀抱希望,私心里也可以一直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要父亲苏醒,自己就还是南京城中风光体面的宁大小姐,然而,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宁熹阳这是哭自己的以后呢。
没了宁父给她当靠山,那些肆无忌惮的耀武扬威、风光威赫的日子,怕是一去不复返了。
发生了这件事,宁家大哥、二哥,宁熹阳的心情瞬间都差到极点,闷不吭声的上楼休息去了。
客厅中只留下宁熹尘和宁熹光,姐弟两心情颇好的聊起天来。
宁熹尘就说,“父亲的情况稳定住了,医生说最迟一个月后可以出院,既如此,我想着,如今倒是没必要急着回南京了。”
“怎么,你另外还有打算?”
“是。”宁熹尘笑的促狭,“小五你这记性如今可不行,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等离开沈阳时,要改道去一趟京城么。”
宁熹尘感叹,“之前忧心父亲疾病恶化,我还考虑要不要随你们直接回南京,如今可好,父亲的病情既已好转,我倒是不用紧赶慢赶回去了,拐去京城一趟,再回去不迟。”
宁熹尘话至此,心思一动,忍不住就和宁熹光说,“小五,要不然你随我一道去京城一趟吧。京城自古以来乃天子脚下……”人才辈出,说不定就能给你再找个好夫君呢。
宁熹尘心里有了计较,可后边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他姐姐如今还没离婚呢,就这么急巴巴的找下家,让人听见又该说闲话了。
话虽然没有说出来,宁熹尘心里却打定主意,此番去京城,定也要五姐一道跟过去。多见见人,多见见世面,说不定就能尽早忘了傅恩铭,能够快速从这段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
宁熹光见微知著的本事不是盖的,她眼明心亮,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因而,宁熹尘虽然没有把话说出口,宁熹尘已经知晓他想说什么了。
去京城么?
她肯定是要去的。
实际上,虽然说要收拾行李离开沈阳,可离开沈阳之后,她可没有明确表态,要随兄姐们回南京。
她的目标就是京城,有元帅大人在的那个京城。
翌日,宁家几口人起的都特别早,他们有志一同的传递看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份早报。
那份儿报纸最后才递到宁熹光手中。
她自然也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
宁熹尘心惊胆战的看着坐在旁边的宁熹光,唯恐她抑制不住心中悲伤哭泣。
可宁熹光至始至终都没有失态,眼角没有发红,眼中没有冒泪,面上更是不见悲戚哀婉之色。
她甚至非常反常的笑了。
是那种非常舒心解脱的笑,看在宁熹尘眼中,却愈发让他胆战心惊,担心姐姐这是悲到极致自嘲的苦笑。
他想开口劝说,可笨嘴拙舌的他也不知道在这时候能说什么,只能用尽全力给姐姐一个宽厚温暖的拥抱。
宁熹光傻了一会儿,就明白了宁熹尘的心思。哭笑不得的同时,面上的笑容也愈发浓郁了。
她这哪里是苦笑啊,分明就是高兴得不得了的笑啊。
她从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中解脱了,可以去追求新生活,额,元帅大人了,高兴都来不及呢,哪儿顾得上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