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日不曾这样促膝交谈了,孙妈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把自己知晓的也不管真的假的甄家的情况一股脑儿塞给了柳觅初。
柳觅初暗暗记下,这才出了筑玉堂,往钱塘阁的方向走去。
钱塘阁不比别的院子热闹,总是静悄悄儿的,因着陆羽纱不喜吵闹,也不喜什么花儿鸟儿,故而好好地一个院子,自给了她就变得死气沉沉的。
放在往日,柳觅初定是不会踏足这里,能绕则绕,就连她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竟还是要与这个女人对峙。
也没有敲门,怜年入画留在了甄府,她独自一人就进了院子,快六月的天气,几扇大门紧闭,合院出奇的安静,只留了一位婢女踩在绣墩上,挥舞着扫帚赶鸟儿。
柳觅初也没有吱声儿,直直的往前头走,那婢女似是突然发现了她,慌忙的从绣墩上跳下来,小跑着拦到她跟前:“你是何人?怎的随意进来?”
柳觅初挑眉,“找你家主子出来。”
呵,陆羽纱果真能耐,自己带了两位婢女不够使唤,竟然还另找人伺候,她努力回想了一想国子监祭酒一职,陆永德老贼真乃“孝顺”的父亲,区区从四品的官职,就把陆羽纱供的如此骄纵,即便没了官身家破人亡,排头也不减。
那小婢女显然是平日里被陆羽纱调、教的多了,自觉跟了个好主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语气不甚好:“我家姑娘正休息着,不见客,你改日再来吧。”
柳觅初没兴趣同她计较,知她不愿通传,讥笑了一下,直接冲着里面喊:“陆羽纱!”
小婢女急了,上去就打算捂住柳觅初的嘴:“你做什么!你可知道我家姑娘是谁?岂容的你撒野?”
谁知她的手还没碰到柳觅初,就被一颗石子狠狠的砸中了,食指正中被击中,柳觅初还没有看清,就见她的食指以一个及其不自然的角度垂下来,而那婢女的脸瞬间就变了颜色,一声尖锐的痛呼喊出声。
柳觅初猛然回头看去,正巧见到上午护送她的侍卫头领落地,他不紧不慢地半跪在柳觅初跟前,沉声道:“姑娘只管进去,剩下的交由属下处理。”
“你叫什么名字?”柳觅初惊奇他的神出鬼没。
“属下飞翼。”
正在这时,陆羽纱的大婢女书琴推开门走了出来,挂着十分不耐烦的脸色,骂道:“吵嚷什么,让你赶鸟儿也这么多事,若再这样,小心我等下回了姑娘撵你出钱塘阁!”
说完她就抬头,见来人是柳觅初,身后还跟了个一袭黑衣侍卫状的男子,而她正骂着的婢女此刻正满头大汗的跪坐在地上,眼睛里盈满了泪。
书琴登时就有些害怕,联想到最近自家姑娘做过的事,这疯女人定是来找场子了!
她壮起胆子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我们钱塘阁不欢迎!”
没心思同蠢货斗嘴,她冷冷的开口:“让陆羽纱出来。”
书琴不自觉的就心虚,飞快的将厢房的门阖起了一扇,“我家姑娘不见你,你回去吧!”
“飞翼。”
话音才落,从厢房的正上头跳下来一个男子,同飞翼一样的装扮,二话不说抬起腿就踹向了方才被书琴阖上的那道门,随后就静静的退回来,退到柳觅初身后。
书琴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腿风顺着她的脸颊锋锐的扫过去,发丝都被撩起来,似是才反应过来一样,尖叫了一声,往里面跑去。
房门垂死之际,晃悠悠的挣扎了几下,“吱呀”响了几下,“哐!”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此时接二连三的,从钱塘阁内院、柳觅初四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十来名男子,玄色衣袍,统一的装扮,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将柳觅初围在中心,随后齐齐向飞翼方才那样,半跪行礼。
柳觅初有点摸不清状况,不过眼前的面孔都不算陌生,上午均有过几面之缘,故而明白了过来,发生在她身上的突发状况太多,这是干脆跟着她以防万一了。
“柳姑娘好气派,带了这么些人来,怎么?打算拆了我的钱塘阁?”
柳觅初抬头,正巧见到陆羽纱犹带怒容走了出来,开口就是讥讽。
“借住的地方就不要说的这么好听了,免得旁人真要以为这钱塘阁是你的了。”
“同那紫桃同住委屈你了?可别忘了,当初是你上赶着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