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信陵君就是一个火药桶,谁劝谁就是火星,一定会引爆这个火药桶,会伤到自己,谁敢劝?“信陵君,何故发怒?”就在这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
“谁?”信陵君霍然转身,眼睛一翻,就要发作,却是身子一僵,强挤出一点笑容,道:“原来是千里驹。”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名重天下的鲁仲连。
鲁仲连与信陵君的交情极好,深得信陵君器重,信陵君虽是怒火万丈,也不能冲他发作,只得把一口怨气硬生生憋回肚里。
“信陵君,何苦为此事烦恼。”鲁仲连脸上泛着笑容,开解道:“句践卧薪尝胆,比起信陵君更加艰难,句践一忍再忍,终于成功复仇。信陵君若要成大事,必定要学会忍字功夫。要知道,忍,是成大事者必学之术!”
这话很有道理:能忍人所不能忍者,方能成人所不能成!
“呼!”信陵君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平复下来,脸色不再狰狞,脸孔不再扭曲。
“呼!”侯赢、朱亥、毛公、薛公这些心腹门客看在眼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吁口气。
“千里驹此番前来,可有要事?”信陵君邀请鲁仲连坐下来,直接问道。
“此番前来邯郸,非为抡材大典,而是有极为重要之事。”鲁仲连重重点头,端起茶盅饮茶,道:“容平原君和春申君到来,一并说与你知晓。”
“何等之事,竟然惊动他们?”信陵君大是诧异。
平原君和春申君赶到信陵君这里,就是战国三公子聚首了,没有重要的大事,鲁仲连断不会如此做。
“千里驹,你可想煞赵胜了!”平原君快步进来,远远就嚷开了,一脸的笑容,张开双臂,与鲁仲连相拥。
“哦哟!千里驹,你可是起煞黄歇也!”春申君小跑着进来,一脸的欢喜之色,与鲁仲连来个熊抱。
鲁仲连与平原君和春申君的交情都不错,他们见面自有一番欢喜与亲近。
重新落座后,鲁仲连脸上笑容一敛,脸色一肃,道:“我此番前来邯郸,有极为重要之事,依我之见,赵国危在旦夕……”“赵国危在旦夕?”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齐声惊呼,一脸的不解。
“千里驹,何出此言?”平原君一脸的迷糊,道:“秦国已经退兵,无力攻赵,大赵安然无恙,何来危在旦夕之说?”
这话正是信陵君和春申君要问的,二人睁大眼睛,死盯着鲁仲连。
“关中今岁大熟,眼下正在收麦。”鲁仲连的回答让人摸不着头脑。
关中,就是秦国的腹心之地。关中大熟,粮食收成好,这与赵国危在旦夕有屁的相干。信陵君、平原君和春申君跟丈二金刚似的,彻底被鲁仲连绕晕了。
战国时代,粮食作物的分布与现代截然不同。秦国主要是种麦,以面食为主。
“秦王不顾国务繁重,不顾年事已高,一有空就去田间地头巡视。秦王自十六岁即位,到如今,四十余年过去了,就未有如今岁这般去田间地头如此之勤者也。”鲁仲连没有回答他们的意思,他的话更加绕了。
“这……”平原君和春申君依然迷糊,没有明白鲁仲连的意思。
“你是说……”信陵君不愧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反应快得多,已经明白过来了,一脸的震惊之色,眼珠子差点瞪掉了。
“没错!”鲁仲连重重点头,道:“秦王灭赵之心不死!去岁秦国之所以退兵,是因为没有粮草了。如今,关中大熟,在秦王的劝勉之下,秦人发了疯,拼命的开恳,侍弄庄稼,一岁可得两岁之粮……”
“秦国一旦了粮,秦王灭赵之心就会复炽,秦军就会东进,赵国危在旦夕!”信陵君接过话头,把鲁仲连后面的话说出来。
长平大战后,赵国精锐尽失,整个国家不设防,只需要秦军一到,就可以灭掉赵国。然而,因为秦国没粮草了,秦昭王不得下令退兵。
如今,秦昭王沉下心来,要筹集粮草,一有空就往田间地头跑,劝农桑。关中大熟,一岁可得两岁之粮,这意味着秦国的粮草问题解决了。一旦秦国有了粮草,秦昭王灭赵之心就会复燃。
要知道,即使过了半载多,赵国依然没能恢复过来,难以抵挡秦军。要灭赵,就得趁眼下这良机。
再者,秦国有了粮草,就不怕六国合纵了。就算六国合纵,秦国也不惧,要打不打,谁怕谁?
“这……”平原君震惊莫铭,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一颤,茶盅打翻在地,茶水溅了他一身都是,兀自不觉。
“千里驹,你以为该当如何?”信陵君忙问道。
“我意,趁六国重臣都在邯郸的良机,立时合纵!”鲁仲连一直是合纵的坚定支持者,此时又祭出这一法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