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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当然不能这样。即使当初无知者无畏, 直到死亡也未曾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但若真要看着自己再次走到那一步, 那便是可悲了。
楚翊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整天, 感觉上一刻她还忧心忡忡的趴在程子安书房的书桌上, 下一刻便独自躺在了程子安卧房的大床上。至于程子安去了哪里,她却是一点儿没注意到, 只依稀记得子安少年离开时似乎叮嘱过她什么, 她却是忘记了。
心事重重的女帝陛下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她左思右想也不觉得一只猫能改变一个女帝的命运。烦躁得久了, 便觉得有些疲惫,她走到床边准备看看窗外的天色,然而冬天的窗户关得死紧,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楚翊愣了一下, 回过神后又觉得有些好笑——对于一只猫来说,天色或者时辰有什么重要的?猫不就是一天到晚眯着眼, 仿佛随时随刻都在打瞌睡吗?既然觉得累了, 那就休息吧。
这会儿的楚翊也忘了自己早晨似乎做过一个很糟心的梦, 走回床上后发现程子安临时搭的猫窝已经没有了,连那床夏被也被收起来了。于是干脆把程子安的冬被扯乱,然后钻进去把自己胡乱的裹起来,就准备睡午觉了。
昏昏沉沉间,楚翊觉得自己似乎又得风寒了。她也没有追究这个“又”字因何而来, 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呼出的气炙热得仿佛口腔和鼻腔里有一块烧红的烙铁,而身上却又偏偏冷得直打哆嗦。那滋味儿,真是再难受不过了。
嘴里干得难受,楚翊觉得自己急需一杯水降温解渴。然而下意识的,她知道不会有人主动来喂自己水喝,所以只能努力的睁开眼睛,自己去找。
挣扎了许久,楚翊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却不是程子安大床的青色床帐,而是一个破破烂烂的暗黄色帐子,还有同样破败甚至结着蛛网的屋顶。
楚翊眨了眨眼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坐起身来,本就昏昏沉沉的脑袋却只觉得一阵晕眩,控制不住的再次倒回了床上。
天旋地转!这是楚翊这一刻最真实的感受,随之而来的,便是不可抑制的反胃感觉。她白着张脸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一翻身就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可惜,胃里空空如也,楚翊趴在床边吐了半天也只呕出几口酸水来。可是经这一遭,嘴里酸苦火辣的感觉让人更难受了不说,就连胃里也开始泛酸发疼。
翻过身重新躺回冷冰冰的床上,楚翊目光直直的看着屋顶,有一种自己即将死去的错觉。就好像,当初那些还在冷宫的岁月,她似乎总觉得自己活不到长大。
晕眩感只持续了一会儿,便被火烧火燎的胃疼取代了。
楚翊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揉着自己的胃,眼中却渐渐地有了光彩。
片刻后,楚翊撑着单薄的床板再次爬了起来。她的动作很轻缓,偶尔还会停下来等一等,因为稍微剧烈些的动作都能让这具虚弱的身体再次感觉到晕眩。
等到坐直了身体,目光在这破旧的屋子里一扫,楚翊提着的心便终于完全放下了——这里是冷宫,是她住了十二年的寒霜殿。她对每一件东西都熟悉入骨,虽然她在离开冷宫时,毫不留恋的抛弃了所有。
“呵……呵呵……竟然真的,回来了?!”楚翊蓬头垢面,声音也是低沉沙哑,狼狈得几乎让人认不出。然而她还是笑了,说不出是嘲讽还是庆幸。
前世今生?南柯一梦?
楚翊也不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些算是什么,但比起做一只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蹈覆辙,她还是更希望能做回自己。最起码,不会那么无能为力。
虽然事实上现实也挺让人无力的——口干舌燥的女帝陛下想要喝水,然而冷宫里没有千依百顺的宫女,也没有温柔细心的少年,正生着病的她想要喝水只能自己爬起来自给自足。而更坑的是,屋里的水罐里居然也没有存水!!!
楚翊气得差点儿把那破陶水罐砸了,然而整个寒霜殿除了这个也找不到其他的储水工具了。算算时间,现在只是十月,她被接出冷宫是十一月初,因此她恐怕还得在这破地方待上将近一个月,现在就把水罐砸了,日子也不用过了。
高高举起,默默放下,骄傲的女帝陛下也只能向着现实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