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有一种微妙的错觉,她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妥帖的照顾着。
红枣补血一时之间自然是看不到效果的,但姜糖水喝下去的效果却是立竿见影。那一上午,程子安一共喝了三盏热气腾腾的姜糖水,然后困扰了她一夜的腹痛似乎便消停了下来,等到邹太傅授完课离开时,程子安那苍白的脸色都多了两分血色,看起来也不如早晨那样憔悴了。
“啧啧啧,这邹太傅授课,还能让人听着听着就精神焕发了,真神奇!”李霖还是那样萎靡不振的模样,因此在看到程子安只是上了一早晨的课就恢复了精神之后,忍不住渍渍称奇。
程子安没有解释什么,只把一切当做了巧合。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这样的巧合却多得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了。比如说这几天殿下的膳食里添了补血的东西,又比如说本该只喝一天的姜糖水连着三天替代了清茶,再比如说连续三天皇女殿下都借口身体不适,没有骑马,只是带着他们练习射箭……
李霖没有看出什么不妥来,只是每天面对着送上来的姜糖水都是一脸嫌弃,然后偷偷让人撤换了,还抱怨过程子安太过死脑筋,一点都不知道变通,皇女殿下给什么喝什么。
对此,程子安自然是不予置评的,但她却偷偷地将这些事都记在了心里——有时候她也会怀疑楚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是回头想想,且不说殿下如何会知道这种秘密,就是自己这样的欺君之罪被发现了,她也不可能如此平静相待吧?还默默地为她安排好一切?!
想起前段日子她还觉得殿下对自己似乎有些暧昧,再想想如今的错觉,程子安顿时轻嗤了一声,把这些压根“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有了楚翊若有似无的照顾,程子安这本该大吃苦头的几天,终于还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除了衣柜里的内衫似乎少了几件,其他一切如常,平静得连程子安自己都不敢相信。
之后的日子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皇女殿下没有再执着的继续用姜糖水代替清茶,骑射课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补血的药膳却是连着吃了好些天才停。
趁着旬休的时候,程子安也曾回家问过祖母和母亲。程夫人惊吓之余,赶紧将一应事情细细的交代了她一遍,好歹让程子安心头有了底,知道之前的腰酸腹痛和无力感都是正常的,并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她之前失血过多的担忧也果然是杞人忧天。
程子安长松了口气,程老夫人听了她的叙述之后,却猜测道:“莫不是凑巧了,皇女殿下也是那几日葵水,所以宫人们才会备着那些东西?偶感风寒,约摸着只是个借口吧?”
闻言,程子安呆了呆,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眨了眨眼睛不禁开口道:“可是祖母,殿下今年才刚满十三……”
程老夫人不以为意,轻描淡写道:“每个人体质不同,这种事有早有晚,说不准的。你又可知,许多女孩儿十三岁便已嫁为人妇,十四五岁便可为人母了?”
这样的事情并不新鲜,即使是世家大族里也有很多早嫁的女儿。于是程子安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解释,顺便还在心里小小的庆幸了一下自己的幸运,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借了皇女殿下的光。而且听母亲说,葵水的日子每月是固定的,那之后的每个月,是不是也都和这次一样,能撞到一起呢?
这样的想法在程子安的心头一闪而过,而之后的几个月里,也仿佛印证了程老夫人和她的猜测——每个月的那几天,殿下必定是要喝姜糖水的,必定是要吃补血的东西的,也必定是不会骑马的!
只是有些让人想不到,才十三岁,看上去还那么小的皇女殿下,竟然也成年了呢。
那么,如果殿下已经成年的话,那她是不是更该避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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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成年的皇女殿下当然不知道这些内情,她任性的按照自己的方式照顾着程子安。几个月下来,却发现子安少年竟然一点儿怀疑都没有,不由得有些庆幸又有些说不出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