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满心都是无奈,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扮演好宁国府的侍卫,查看九公主的伤处。
仅仅只是隔着衣料摸了摸,她已觉得里面肿得厉害,若不及时处置只怕将来也会落下病根。
长乐默然叹了一叹,着手去解公主的鞋袜。
九公主见这卫兵不由分说就要脱她的鞋袜,不禁吓了一跳,紧张道:“你做什么?”
长乐才意识过来自己此刻在九公主眼里是个男人,于是刻意将声音压低,回答道:“公主殿下的脚踝扭伤了,若是不及时加以处置,恐怕将来阴雨天都会疼痛。”
“那……你轻些……”九公主虽是这样说着,双颊却泛起绯红,柔荑更是下意识的绞紧了衣摆。
长乐明白她的顾虑,于是先抬头示意那侍卫转过身去,而后方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虽说同是金枝玉叶,可长乐到底在封地多年,又身为一军主帅,处理伤口这些事情自然是懂些许的。
她利落的脱去九公主的鞋袜,轻柔的触碰伤处查看情况,可即便如此,九公主还是疼得抽气。
长乐便停下来,扯下身上的一块衣摆,垫在草地上,而后将九公主受伤的脚搁在衣料上。
安置好之后,她又到附近找了些常见的活血化瘀的药草,捏碎了敷在九公主的伤处。
没过多久,九公主便觉疼得好些了,于是分出神来与长乐说话:“你是顾大人府上的侍卫?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长乐万万没有想到九公主竟会忽然问她这些问题,毫无防备之际准备随口编些话搪塞过去,却发现已有大队人马发现他们。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拽了起来。
那人似欲将她揉进怀里,但又极力的克制,只是拉至身前。
长乐怀着惊诧抬头,正撞上顾渊幽谭般的双眸。
“可有受伤?”他用毫不掩饰紧张的语调相问,细细将她周身查看。
长乐却被他的目光震住,记忆中很少看到处变不惊的他露出这般慌张的神色。
她被他看的双颊发热,自他掌心抽回柔荑道:“我……下奴没事,我们遇到刺客了,九公主受伤了。”
说着,她让开来,将还歇在石头上的九公主示于他面前。
顾渊却仍握着她的手腕不肯松,似乎过了一会儿才晃过神来,单膝跪地的向九公主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请公主殿下降罪。”
长乐等人见状也连忙跟着跪下来,继而听见九公主道:“师父快快请起,这次多亏了师父的侍卫相救,回去之后,本宫必定向父皇请求嘉奖。”
“微臣不敢邀功。”顾渊说着,站起身来对随从吩咐道:“速速禀明皇上,仔细搜查刺客的尸首,查明他们的背后主使。
回到营地时,皇上早已得到了消息,带领众人在营地前焦急等到。
他们的人马一到,四处就高呼着“御医”,而后九公主便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长乐正好趁着这个时机溜回了顾渊的帐内,灰溜溜的等着他回来唠叨责备。
……
顾渊想是被绊住,颇过了些时候才回来。
长乐则难得安稳的坐在帐篷里,见他回来,有些心虚的打招呼:“子皙回来了。”
他原本有一肚子的火,可看到她表面乖顺的样子却又不忍,于是带着些无奈的意味道:“你可知刚才多危险,若非有侍卫跟着……”
“说得正是,这次多亏了那个侍卫,务必要好生嘉奖于他。”见顾渊有开始数落之意,长乐故意岔开话题:“可查清楚了,刺客是何来历?”
“尚且不曾。”顾渊顺着她的话应道。
“这也难怪,那些刺客都藏了毒,打斗中见不敌就自都尽了,一个活口也没留。”长乐先是若有所思的喃喃,继而又面露不解:“这就奇怪了,九公主虽然受宠,可毕竟只是个公主,我看那些刺客穷凶极恶,分明是要取她性命的意思,这是为何?”
顾渊语调平淡道:“或许那些人的目的并非是公主。”
“并非是……”长乐下意识的喃喃,忽的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那时九公主头上戴着翎羽冠,应是象征着皇子身份的。”
“这么看来,是有人以那冠帽上的蓝色翎羽为信实施刺杀,错把九公主当成了某位皇子。”长乐说着,连自己都惊诧于这个推论,可随即又陷入沉思。
她自小在这深宫之中长大,那些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血腥与杀戮早已见惯,自然明白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暗流涌动。
看来无论是谁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这些都不会改变,不过是旧人落了幕,新人又粉墨登场,只是演出的仍旧是那些陈词滥调。
想到这里,她又禁不住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