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皇姐昨夜是去逛集市去了。”天子露出一脸恍然之色。
长乐连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昨夜之事是臣一己之误,臣甘愿接受陛下的惩罚,只是请陛下明断,放过无极宫里那些无辜的宫人。”
说罢,她又伏身磕头谢罪。
见她认罪的话说得这般真诚,皇上叹了一声,继而对长乐道:“皇姐快别跪着了,先起来说话。”
说着又示意宦臣去扶她。
那宦臣靠近长乐身边,几番伸手,却又到底不敢触碰她,只能点头哈腰的小心道:“长公主就请起罢。”
长乐这才起身,听见御座上的天子道:“你宫里的人自有你□□,朕这不是没有治他们的罪?不过皇姐昨日确实太过任性,但好在吐蕃王子并未介意,当然,朕料想他也不敢介意,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如此三两句话间,天子再摆摆手,这件事就算蒙混过去了。
长乐连忙叩谢道:“谢主隆恩。”
告过罪后长乐起身入座,刚拂了拂衣摆,便听见天子的声音自御座上传来:“皇姐主动往勤政殿来可是稀罕事,想必不会只是为了告罪吧?”
这语调仿佛不经意,却又携着探究。
长乐朝御座拢袖,微弯唇角道:“陛下圣明,臣今日来求见圣上,确实不止为昨夜筵席之事,而是因为受人所托,实在无可奈何,才不得不来面圣。”
天子则携着十二分的惊诧道:“哦?何人有这样的本事,竟能让朕的皇姐感到无奈?”
长乐答道:“回陛下的话,是皇后和宸妃。”
“皇后和宸妃?”天子接着诧然道:“所为何事?”
长乐却道:“其实提到这两位,陛下心中大抵也知道是为何事。不瞒陛下,如今太子位空缺,皇后和宸妃都各自向臣推举了一位适合做太子的人,并且都希望臣来向陛下进言,并且支持她们。”
对于长乐毫不避讳的将事情说来,大晋天子倒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接着她的话问道:“那皇姐愿意支持谁呢?”
长乐现出一脸无奈的表情:“皇后和宸妃所推举的两位皇子都具备成为太子的资格,也都是同样的优秀,可是臣并非先知,况且和这两位皇子也未曾有过深交,无法断定哪一个在将来能够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如果不论皇子,单在皇后和宸妃之间做出选择,皇姐愿意选择谁?”天子继续循序渐进的问道。
长乐低头思忖了片刻,最终答道:“对于皇后和宸妃之间的选择实则并非只是简单针对她们两人的选择,而是她们背后两股势力的争斗,臣无法做出选择,也不想做出选择。”
“若是必须做出选择呢?若是朕一定要你给出一个答案呢?”天子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长乐却并无畏惧,只是恭敬的应道:“臣这五年来都在封地,已许久未回长安,自然对于这里的暗流涌动也不甚了解,况且陛下是知道臣的,臣一贯玩不起这些后宫争斗的伎俩,正是因为如此,臣才会来面见陛下,将所知之事都禀告于陛下,请陛下圣裁。”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天子终于不再追问,却在顿了片刻之后道:“近来宫中颇多传言,都道皇姐与宸妃走得颇近,今日听皇姐所言,才知那些话原来都是误传。”
长乐不动声色的应道:“陛下圣明,宫中谣言素来不可轻信,近来宸妃确实常到无极宫来,可皇后也同样来过,只是宸妃爱热闹,走得勤些罢了。”
“皇姐的话朕自然相信。”天子道:“不过皇姐既然回到了长安,又是举足轻重的一方诸侯,在立储之事上怕是不能袖手旁观了。皇后也好,宸妃也罢,到底皇姐才是朕血浓于水的至亲,皇姐能明白朕的意思吗?”
按照天子的意思,这滩浑水她是趟定了,在皇后和宸妃之间也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可在长乐的心里,却并不想做出一个选择。
既然天子已将话说至此,长乐又怎好一味的推拒,便只能先应承下来,直待日后再静观其变。
她于是向皇上行礼,应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