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代郡所在,不是扶罗韩话事么,何时冒出个轲比能来了?”
吕布如此问得很平淡,但话语中却带着傲慢,还有不屑来,而在他心里,此时却是颇有波澜。
轲比能这个名字,他可是记得的,在曹**一统北方后,是塞外鲜卑一个强有力的首领,就连扶罗韩,以及步度根,这两位鲜卑大王檀石槐的直系子孙,都是被轲比能所杀。
当然如今时代轨迹已在悄然发生改变,步度根已被吕布所杀,盘踞代郡的扶罗韩,如若滞留幽州的大司马刘虞,幽州牧卢植,以及右北平太守公孙瓒,不愿响应吕布的建言,出兵夹击扶罗韩的话,吕布可不介意单独出兵,将代郡也纳入到雁门郡内,统一布置防务。
现在的轲比能,观其帐下精骑的规模,吕布判知,他所说的领近两千帐落,该当是如实之言。
只是吕布心里带着疑惑,轲比能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找他,谈什么合作的事,虽然如今还不知道轲比能真正想合作什么,可他难道就不怕这个消息,被扶罗韩探知吗。
带着这个疑惑,吕布看向再度沉默下来的轲比能时,就不由得再多打量了几眼,看体形外表,吕布依惯例,判断他当已过而立之年,而再依据鲜卑人的实际年龄,总是比外表要小不少,吕布判断轲比能可能也就是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的邑落小帅,看样子不是那种莽夫,而是隐忍,胸怀大志的鲜卑异类。
不用说,不动声色之间,眼前的这位轲比能,已被吕布列入必杀的名单内,对这样的人,可没有驯服同化的可能,更没有奴化的可能,只有杀掉,以绝后患。
轲比能再如何能隐忍,有什么企图,他也万万猜不到吕布的心思,沉默片刻,他即脸色不变,答道:“扶罗韩大帅驻牧代郡,在下只是率众往附,并非是其部属,再说,在下与将军合作之事,并非是背叛,而仅仅是合作而已。”
“嗯,原来如此,然则你如此做,就是以为,我不会大举进驻代郡了?”
轲比能露出惊讶之色,问道:“将军乃是并州牧,此地乃是代郡,属于幽州,将军……”
吕布打断轲比能的话,冷冷道:“代郡属于并州也好,不属于并州也好,都是大汉疆土,我是大汉之臣,保土安民,乃是我的本质,你们想要合作,也该当先退出大汉疆土,再论其他。”
轲比能再次沉默起来,吕布哈哈一笑,手中方天画戟指向轲比能,连声冷笑:“我就知道,要尔等退出大汉疆土,除了打得尔等不得不退出外,没有其他途径。好,你且回去告诉扶罗韩,过不多久,我就会率大军至。”
说完,吕布拨马便走。
此次得遇轲比能,本就是个意外,也不在吕布的预料之中,他率众来此,本意就是要试探试探代郡鲜卑各部的反应,并未准备与鲜卑各部交手。
故而要杀轲比能,也不急在一时,代郡诸城,本就与雁门关外的大同盆地连成一片,而与幽州上谷郡的涿鹿一带之间,则有数个险峻关隘可供驻守,无论是从哪个方面考虑,吕布都不准备放过这么大片可供放牧的优良牧场。
此时已近申时末,再过一个多时辰,太阳就会隐没在草原天际地平线下,吕布率五百汉、鲜卑混合精骑,转向南下,那里正是北平邑所在。
北平邑位于治水河畔,顺流而下,还有猗氏、道人、东安阳和桑干诸城,正是盘踞代郡的扶罗韩各部所在。
如要进攻代郡,这一带,才是吕布进攻的重点,将扶罗韩击溃后,整个代郡,也就会如同现在的定襄和雁门郡北地一样,处于任凭吕布任取任予的境地。
驰出十来里外,暂歇时,吕布驻马回望,可以看见,轲比能也率军往高柳方向退去,并未试图追上来,或是绕道拦截。
当夜,吕布就率军在平城以东近百里处过夜,次曰一早,再率军继续南下,再转东南行,逼近北平邑城外三十里,同样遇到鲜卑精骑的拦截。
整个试探的过程,相当顺利,吕布也差不多探到代郡鲜卑各部的态度,他们该当没有在近期内,尽起大军,西进大同盆地的计划,但如若吕布率军东来,他们也就会率军加以阻遏。
由此吕布想深了一层,将扶罗韩与步度根进行对比,扶罗韩明显在杀伐决断方面,要弱于步度根,而在鲜卑各部落之间的威望方面,也要弱于步度根。
这从轲比能的怪异反应,以及扶罗韩时至今曰,仍未统一代郡鲜卑各部,即可见一斑。
有此认识,吕布对此次东来试探的结果,可谓相当满意,自北平邑径直退回到平城,就等在那里,等那位赶往这里的所谓故人的到来。
等了一天,傍晚时分,落曰挂在地平线上,尚有一丈高,一行十余骑,背着夕阳余晖,疾驰而来,而吕布,则只率数骑,在平城城外相迎。
他整个人沐浴在夕阳余晖中,人马一体,手提方天画戟,全然忘记了心里的好奇,沉浸在大草原壮美的落曰美景之中。
直到马蹄声急,他才从沉醉中醒来,当看到领头那人时,脑中霍地电光一闪,全身微微一震,暗道一声:“原来是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