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苏米便瞧见火锅店大门敞开,火锅店的老板在自家的门前烧着冥纸,口中念念叨叨,“牛鬼蛇神,速速归去,莫要扰我清明。”
一阵冷风拂过,店老板浑身一抖,跪在了地上,磕着头,低声道,“袁媛,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答应了你又反悔的,可是逝者已逝,你就别再纠缠我了。”
店老板突觉衣领被人拽起。
惊讶的一声高呼,“鬼啊。”
当看到身后笑颜如花的苏米之时,店老板惊恐的表情才稍有好转,试图拽住苏米的臂,大声哭诉道,“袁媛回来了,她回来找我了。”
苏米微笑的退后,避开店老板的手,开口道,“我想你现在应该交代一下你与袁媛的关系吧?”
店老板恍然,一脸的呆愣。
苏米抬腕看了看臂上的表,开口道,“当然你也有不说的权利,正好我们警局的监狱还有好多空位呢。”
“你这是非法居留。”
“您与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你觉得我这叫非法居留吗?当然如若您觉得是的话,现在就可以去法院告我。”
不等店老板答话,苏米便将手中的律师证摆放在他的面前,开口道,“现在我以律师的身份告诉您,拘禁您的行为合理合法合情。”
店老板不甘心的再次辩解,“这就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并不认识什么叫袁媛的。”
苏米挑眉。
“因为人是在我的店里死的,所以我才会在大半夜给她烧纸。”
苏米微笑,随即将手中的手机举起,低声轻语道,“是嘛?那我刚才录的这段录音应该能派上用场了,不知是谁情真意切的让袁媛别再来纠缠他了。”
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被击碎。
店老板脸色惊恐的哭诉道,“你要相信我,我并没有杀害袁媛。”
“我只不过就是......就是......”
店老板难以启齿的咬着唇。
“和她睡了一觉对吗?”苏米将他剩下的话补完。
“是她自愿的,况且她和我们店里很多人都睡过。”
苏米诧异,“袁媛在这儿工作过?”
店老板点头,“最初是袁媛在我们这儿做服务员,后来她介绍了老刘,老刘来了没多久她便辞职了。”
“老刘知道袁媛的事儿吗?”
“说不清。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那你的手中还有袁媛的物件吗?”
店老板犹豫再三,开口道,“有。”
随即便见他从衣服兜中掏出一个发卡递给苏米。
“这是袁媛的,有一次袁媛收拾餐盘的时候掉在店里了,我看这是珍珠,便一直藏在手中没有还给她。”
言毕,店老板满脸惊恐,“我哪知袁媛会突然死去,还以那个模样出现在我的店里。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当初我是绝对不会拿她这个发卡的。”
现在想想都晦气。
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发夹,苏米眉梢紧皱,这个发卡上面镶刻的是真的珍珠,以袁媛的经济情况她不可能买的起。
所以这个发卡有可能成为目前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证据。
深吸一口气,苏米决定离开。
因为她知道如今就算她与火锅店老板死磕到底也不会再发现什么新的证词和证据,不过是徒添烦恼,浪费时间而已。
这个男人不过就是袁媛众多男人中的一个。
“严谨,你有没有觉得这种珍珠好像在哪儿见过?”
言毕,苏米继续道,“对,就是在老刘母亲的身上。那天她的颈脖间不是挂着一颗吗?我还好奇来着。”
苏米的观察没错,老刘母亲身上的那颗珍珠确实与这颗珍珠相互吻合。
“既然这个发夹袁媛这么珍惜,她便不可能将她仅存的一颗珠子送给其他人,除非其他人不问自取。”
捅了捅严谨的肩,苏米眉眼之间满是笑意,“严谨,我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狭小的弄堂内,老妇安静的坐在椅凳上,毫无生气的双眼遥遥地注视着远方。
半响,老妇将视线收回,轻抚着手中的拐杖。
一阵风拂过,老人哆哆嗦嗦的起身,艰难的移动着椅凳。
突然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从老人的面前飘过。
老人一怔,随即转身。
“我死的好惨啊,我死的好冤啊......”
原本虚弱的老人突然挺直背脊,直直的怒视着黑暗的四周,怒吼道,“袁媛,我知道是你。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活着我能杀了你,那现在我更加能毁掉你的灵魂。”
阴暗处,苏米眉梢紧皱。
随即伸手将掌心的发夹抛出。
老人颤颤巍巍的拾起地上的发夹,一脸的癫狂,“你这个狐狸精,到处背着我儿偷汉,还将男人给引回了家,你不是还想用这个发夹砸我的眼睛吗?”
发夹被丢出,老人笑的疯癫,“来啊,我让你砸,现在就砸。”
“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坏女人。”
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老刘突然从房里跑出,将发狂的老人揽入怀中,轻声道,“妈妈,不要这样。”
老人却仿佛已经陷入魔障,唠唠叨叨道,“你不是说我的儿子最爱的人是你吗?你看,为了我,他也能一片片的将你的肉切掉。”
转身,抚摸着老刘的脸,老人笑的凄惨,“所以说啊,他最爱的人是我。”
“妈妈,不要这样了。”
“你不是得瑟吗?你不是要打我吗?告诉你,你现在还有一根骨头藏在我的枕头下,我要你尝尝尸骨无存的滋味。哈哈哈哈哈......”
黑暗之中,苏米眼神铮亮,她轻轻的招了招手。
原本黑暗如斯的小巷口立刻亮如白昼。
是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所以她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赌一把。
如今结果看来也不差,她赌赢了。
“苏队,找到了一根骨头,在枕头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老刘一脸诧异的瞪圆了眼。
半响,老刘悠悠的叹息一声,跪倒在地,将一脸迷茫的老妇人揽入怀中,安慰道,“没事的,妈妈,我会陪着你,一起,永远我们都不会被分开。”
被抓到也是一件好事儿,他终于可以不用担惊受怕的醒来,独自躲在暗夜里面对着那段痛苦的回忆。
那天下班回家,他便看见袁媛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他的母亲大笑的站在一旁,不断的用拐杖敲打着袁媛的头颅。
直到他开口,他的母亲才将视线调整过来,微笑着看着他,“你不是还在纠结吗?你看儿啊,我已经帮你杀掉了这个坏女人。”
那一刻,望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睁大双眸的袁媛,他是惊恐的。
“儿啊,你还在犹豫什么?你知道她给你带了多少顶绿帽吗?你知道她和多少个男人在这个床上翻云覆雨过吗?你给我杀了她,快!”
地上的尸体已经冰凉。
望着那张毫无血色的漂亮的脸庞,老刘突然便忆起,曾经这个女人漂亮的唇一张一合诉说的那些狠毒的话语。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不让我在外面找男人,那好啊,你给我钱啊。”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如果不是我,你能有现在的工作吗?”
“嫌弃我脏?那别碰我啊,你觉得还会有其他女人愿意跟着你吗?我还嫌弃你没用呢。”
老刘一直以为他们会在这样的争争吵吵之中度过余生。
他能容忍她的出轨,但却不能容忍她有爱。
直到有一天老刘发现袁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郭阳,偷偷的将他送的发夹保存在随身的衣物中。
是的,她喜欢上了他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