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绯月不见了。
无瑕在紫月峰已等了一个月。在这期间,她从未看见过颜绯月,若非她是在他的洞府醒来,她几乎要怀疑那日自己是不是昏迷在他身边。
每每想起那日,很奇怪的,第一个涌入脑海的不是风子漓无情的话语,不是南宫静狠辣的攻击,却是颜绯月脸色煞白近乎崩溃的朝她大吼大叫的样子。
每当想起他那时怒不可遏的模样,想起他的话,无瑕心中就会有柔和的温热升起。她等着颜绯月回来,每日小心调理身体,生怕他气她不爱惜自己。
可颜绯月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个月前无瑕醒来时,体内那股莫名其妙的魔气已经彻底不见了,她除了灵力亏损严重外身体没有任何不妥,伤势也都在痊愈。珈兰几乎和她一起醒来,对此情形也是一头雾水。
这一系列事件的前因后果,无瑕与珈兰讨论过了。
珈兰分析,那日绿萝可疑的举动十有*是在她体内种了一颗魔种,魔种此物会吸噬人的情绪、污化人的灵气令魔气壮大,她的灵力应该是昏迷期间被污化成了魔气,而后来她体内魔气连同那颗魔种都被人导出了体外,所以那魔气才不见了,灵力也剩余很少。
至于是谁帮她导出了那颗魔种,不言而喻。
无瑕本想立即去找颜绯月,可紫月峰被一个连元婴期都闯不进来的强大阵法笼罩着,出不去。她又想这里是颜绯月的洞府,他总归还要回来,于是便安心在此打坐恢复灵力。
没了那魔气干扰,仅仅十多日后无瑕的灵力便完全恢复,不仅如此,这连月际遇令她于修道上有所顿悟,修行速度一日千里,这些天来不光先前的瓶颈已突破,修为还一路猛涨至筑基初期顶峰,隐隐有了要冲入筑基中期的势头!
而这时颜绯月还是没有回来。
等的时间越长,无瑕越是意识到,颜绯月或许出事了。
她询问珈兰以颜绯月的修为,若将她体内那颗魔种导出需要做些什么,珈兰说了很多种方法,但无一不是要导入自身。无瑕几乎可以肯定,颜绯月莫名失踪与帮她导出魔种有关。
紫月峰外的阵法太强悍,也只有颜绯月那样的家底才能拿到那般珍贵的阵图与布阵器具,想必他也是对这个阵法放心才将她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无瑕现在已非初入修仙界的菜鸟,颜绯月布下这个阵法不光是不许她出去,更是阻止外人进来,如此便知门里长辈必然对她杀了南宫静一事有所处置。
但无瑕现在顾不上这些,她只担心颜绯月。
“我可以试着用另一个阵法对这个阵法造成一些小破坏,令它短期内出现通道。但无瑕丫头,颜小子大费周章布下这阵法将你藏在里面,说明外面不安全,你还是别出去了。”珈兰道。
“我一定要出去。颜绯月很有可能很危险,我看不到他,放心不下!”无瑕急道。
过了一会儿,珈兰叹气:“颜小子走的时候一定没想到你会这般在意他,若他知道,一定会欣喜若狂吧……”
无瑕沉默片刻,在床沿坐了下来,“珈兰,你不必暗示什么,我知道你的意思。”
“无瑕丫头,你这次醒来对颜小子的态度大有不同。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他救了你,可后来又发现似乎不是这样。”
无瑕抚摸床上华丽的被子,似乎能想到颜绯月为她捻被角时细心的样子,脸上浮起一个清淡的笑:“珈兰,当日你昏迷了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颜绯月……是这世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原因就在乎我、关心我,将我看得比一切更重要的人。这样一个人,难道不值得我用同等的感情去对待他,回报他么?”
“……那风子漓呢?”
无瑕的眉峰轻轻一蹙,却很快就散了开,“其实你也早就发现了,我对他……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执着。枯荣树洞里森罗镜中我看不到畏惧的事物,也看不到他……相距一百五十里的距离,遥遥相伴百年千年……你最初不就已经知道,并非太过通透,只是用情未到深处!”
珈兰轻叹:“丫头……”
“那日若非那淫邪药物作祟,我也不至于说出那些话来。但此刻我反而庆幸,若非那日冲动,恐怕今后我还会继续迷茫其中。于我而言,他并非那个‘非他不可’的人。”
“你这么确定么?”
无瑕垂下眼睫想了想,望向窗外,眸光清澈如拨云见月,一片坦然,“若无那日之事,我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风师叔已亲手斩断所有可能。现在很好,风师叔一心奉守他所认定的道,不执不误,我也了却一桩心结。既已注定没有将来,我何苦再执迷不悟?多思无益。”
“那颜小子呢?”珈兰道。
无瑕默然许久,轻声道:“珍惜眼前人。”
珈兰不再说什么,开始着手研究阵法。无瑕帮不上忙,便强自压下对颜绯月的担忧打坐修行。
她有自己的想法,珈兰不知何时成功,颜绯月也不知身在何处,等她离开紫月峰时修为越高,安全找到他的机会才越大。
如此又是一个月过去。
一日清晨,紫月峰外笼罩的阵法中出现一条细小通道,一道白光飞速从通道中飞出,通道便立即消失了。
白光未曾停留往远处飞去,光影中白衣飘逸的女子正是无瑕。此时的无瑕周身灵力满溢,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