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那……这个时空的魔气……是怎么回事？莫非就是时空坍塌前的预兆？就似大灾大难前必有动乱一般？”楚宁转移话题道，她心里明白凌云仙尊说的是对的，不过那也是她真能活那么多年以后的事了，而她如今只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真者，也只活了一百岁左右，还做不到对一个时空的灭亡无动于衷，更做不到无视这时空中如此多的生灵。

“是也不是。”凌云仙尊道，她也不卖关子，而是紧接着解释道，“你先说说，魔气是何物？”

“是怨憎、是悔恨，是一切负面的情绪、念力等负能量的集合体，很复杂，也很难分辨清楚。”楚宁脱口答道，这是混沌界常识玉简中的记载，曾几何时她都记得滚瓜烂熟了，此时自然答得上来。

“不错，正是如此。”凌云仙尊道，“其实这个时空之所以会魔气蔓延，说到底也是与这时空中的人类有关。”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楚宁闻言莫名想到了这句话，她眸光闪了闪，抿紧唇继续听着凌云仙尊解惑。

“人这种生物，实在很复杂很难懂。若以正常情况论，这个时空不会如此快成这般模样的，你眼中的魔气亦不会蔓延的如此快，致使那么多人死于非命。”

“我眼中的魔气？”楚宁一怔，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是抓住了什么。

凌云仙尊显然没有要为她解答这个的意思，接了之前的话道：“如你所说，魔气的生成是世间一切负能量的集合，而不同于暗之力、死亡之力这等本身属性阴暗的能量，它的来源本质上是情绪、念力等依托于人类存在的。”

“仙尊是想说，这个时空的魔气，其实是这个时空的人们自己制造的？这怎么可能？”楚宁很快忽略了心中萌生的疑问，将注意力拉回到了眼前关注的事情上来。

“为何不可能？”

“我先前见过的这个时空的人们，他们虽也难免有些小毛病，但大体上都没有太深的憎怨之心，这如何能成为生成魔气的源头呢？”

“你先前接触的不过都是凡人罢了，凡人匆匆几十年的寿命，所虑者无非衣食住行，他们纵使有*有憎怨，又能有多强烈？远远够不上生成魔气的程度。”

“……仙尊是指……”楚宁视线下移，看向下方广袤的萍泽神州，“这里的修真者？”

凌云仙尊应道：“正是。需知修士与凡人不用，修为越高，修士所能拥有的念力和情绪，对周遭的一切都会有一定的影响。”

楚宁心神一冷，想到这段日子在萍泽神州探查所见，那些嗜杀的修真者，那些明目张胆、肆无忌惮随意生杀他人的狰狞面目，的确，即便不论修真者的情绪和念力会不会生成魔气，单说他们所拥有的力量能带来的影响，波及面就很大很广。

“这里的修真界传承几十万年，道统已走向了成熟，但相应的，内斗亦很激烈，为了所谓的‘正义、苍生、除魔卫道’等等，他们冠冕堂皇地无限制放大着自己的*，为了自身欲求漠视其他，追求力量、追求权力，追求资源、追求突破，所以更要想方设法地达到这一切。”

楚宁不用问也能理解，有个词叫做“欲壑难填”，正是此理。

她一直都知道，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欲求也是无限的，拥有了一还想要二，不断地追求着不曾拥有的东西，寿命几十年的凡人如此，经由修炼寿命增加了的修真者更是如此，甚至会变本加厉。

但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得不到满足实属平常。

凡人尚且会因此遗憾懊悔、怨恨嫉妒，更遑论修真者？

从她探查萍泽神州所见，这里的修真者普遍心性不坚，心意未能达成生出怨憎之情再正常不过，而这样的修真者多了，汇聚的怨憎之情亦会叠加，进而集聚着到了酝酿生成魔气之日，又有何奇怪的？

“那……仙尊，这个时空的魔气蔓延，真的就没救了？可是这时空还有很多心性不错的人，难道他们亦没救了？”楚宁嗓音艰涩地问。

明白了是一回事，理解了是一回事，可能够坦然接受这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她到底不忍心看着那些枉受此难的人给另一些欲壑难填的人白白做了陪葬品。

凌云仙尊轻轻一叹：“你若想救，便随你吧。”

语罢，她的身影倏然消失，径自回了混沌界的虚空之中。

徒留下楚宁一人孤零零悬立高空，眼中渐渐露出了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