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剧组的各种器材到位后,楚宁开始了云水真人第一场室内戏的拍摄。
古色古香的建筑,摆设风格偏秦汉时期,不过整体色调上走的是明亮风,桌子、门窗全部是原木色或类似原木色的,屋中没有椅子,只有矮桌和蒲团、坐席等等,装饰用的摆设十分少,顶多能看到个屏风或隔断。
屋内已有好几个演员,年纪大些贴了胡子的几位,演的是男主角青子贤的师门长辈,诸如掌门、长老这些,此外就是曾逸凡和一位饰演青子贤父亲的中年男演员。
“此子外出历练已与妖女勾结,如今合该按门规处置才是,缘何由得他在此纠缠?”一位长须垂胸、身着广袖长袍的中年男子冷睨着坐席那边满面焦急扶着老父的青子贤。
正在此时,云水真人自门外进来,仍是那副素净至极的打扮,仆一进门她便开口了。
“各位师兄真是年老昏聩了,此时正是人命关天,竟能以什么正邪之由拒不救人,莫非当年师傅就是这般教导尔等的?”清淡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传来。
屋内的各位长老们纷纷回头看去,这是他们的小师妹,打从拜入师门起就共同爱护着她,平日里也唯有她的话,不管哪个都会听进去。
“师兄们头脑不清不肯相救,那我救!”云水真人脚步匆匆,很快到了坐席那边,完全无视感激得泪光闪烁的青子贤,眼里只看到垂死的老人。
“师妹,你是不知前因,此子胆大妄为,竟在下山历练途中结识魔道妖女,还屡次因其行差踏错,此等全无正邪之分的弟子,早该废去修为、逐出师门了!”另一位长老严厉地盯着青子贤,冲自家小师妹解释道。
云水真人伸手扣在青子贤之父的手腕上,听到这话立刻回道:“门下弟子犯了错,依门规处罚便是,与救治这老者有何相干?师兄们经年累月闭关修炼,莫非连是非观都修没了不成?”
语罢,她冷哼一声起身,径直走向一旁放有笔墨纸砚的条案,跪坐后提笔蘸墨,在纸上书写起来。
演员们演到这里,按剧本所写就该喊停了,此时会有工作人员将早就请人写好的一张纸放到桌上,然后再继续拍摄。
但奇的是,屏幕后的王导居然没有喊“卡”,既然没听到这一声,大家当然是继续演了。
楚宁心里只奇怪了一瞬,本来她只需要做出个提笔书写的动作就行,但导演没喊停,她便停顿几秒后真的落笔写字。
屏幕后的王导看着俯拍摄像机拍到的画面,伏案而书的楚宁下笔自如地写出一个个篆字,笔迹工整,毫不亚于剧组专门请人写的那张,他眼中异彩一闪,更加不会喊停了。
云水真人写完后搁笔,拿起那张纸走到青子贤面前:“你父亲为人所伤,肺腑受创、经脉被阻,又因是凡人,受不得我等所用之丹药,且先以此方抓药医治,十日后带他到云水峰我再复诊。”
青子贤感激涕零地俯首叩拜:“多谢云水师叔出手医治,此恩弟子没齿难忘。”
云水真人淡淡一点头,转而看向几位师兄们,轻哼道:“所谓的妖女可是住在我派山下城镇的琼落?”
“师妹所言不错,正是此女。”一头白发却面容年轻的掌门点头答。
“琼落长于我派山下,据我耳闻既未入魔道门下,又不曾杀人如麻、作恶多端,请问诸位师兄,是因何断定她乃妖女的?”云水真人反问。
几位长老连同掌门相互看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其父乃魔道中人,她自然就是妖女!”一位长老冷声道。
云水真人这次是真的冷哼出声了:“狭隘,武断,是非不分,脑子糊涂!”
显然,她说的正是眼前这几位师兄们。
“若只因其父为魔道中人,便断定其女为妖女,那我且问问师兄们,可还记得琼落之母是何人?”云水真人再问,却未曾等着他们回答,而是自己答道,“其母乃我派第三百二十三代弟子,与掌门师兄之首徒为同辈弟子,依我之见,琼落还是我派之人呢!”
“师妹,正邪岂能如此简单区分?”
“师兄所言甚是,正邪岂能如此简单区分?”云水真人将这话原封不动还于师兄们,复又道,“师兄们若仍以为琼落算不得我派弟子,那这个徒儿我收下便是。”
说完这话,她折身就朝外走,摆明了不愿听任何人的劝阻,也表示了这个徒弟她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