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采凝打扮妥当了,方才也是盈盈回到了大殿之中。
方才回来了,薛采凝却也是不觉隐隐察觉到了气氛很有些被微妙。
似乎自己换衣衫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儿。
如今薛采凝不明所以,却也是不好询问,触及到夏熙帝的目光,只羞涩腼腆笑了笑。
薛采凝暗自心忖,待会儿自己再花些银钱,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候。
她眸色盈盈,秀丽挺拔,夏熙帝的目光落在了薛采凝的身上,顿时平添了几许火热。
陈后和许妃也还罢了,楚美人却也掩不住眼中一缕怨毒嫉恨之色。
这宫中其他的女子,纵然是没有了宠爱,到底还有地位。
可是楚美人这么多年了,仍然是卑微之躯。
伴随她年老色衰,曾经那些温柔宠爱也是荡然无存了。
正因为这个样子,楚美人内心之中,更是越发的恼恨。
这样子年轻的少女,靠着她婀娜的腰肢,妖娆的眼神,却也是吸引了夏熙帝全部的注意力。
楚美人内心忽而有些悲凉,自己一双儿女都是没在身边了,让她的内心之中竟无半点依靠。王竞被逐出宫去,就是偶有书信,也只与容太后说话儿,几乎不提自己这个宫婢出身的生母。
此时此刻,楚美人内心之中竟忽而有了一个念头,若是姝儿还在自己的身边,那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浮起来,楚美人却也是不觉打了个寒颤。
那时候,王姝苦苦哀求,只求自己这个亲娘能救救她。
可她就软倒在一边,什么事儿都是没有做,什么话儿都是没有说。
因为,因为她这个当娘的一点法子都是没有。因为她还要保全自己的儿子,保全自己。
一股子悲凉怨毒之意,顿时涌上了楚美人的心头。
眼前这个年轻婀娜的美人儿,却也是越发显得可恨起来了。
楚美人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忽而发觉了什么,眼睛却也是顿时一亮。
“大胆!放肆!薛采凝你好大的胆子!是谁让你如此不分尊卑,如此恣意行事的!”
原本这大殿之中还算清静,此时此刻却也是忽而回荡起了楚美人尖锐的嗓音。
众人俱是一惊,更不必提被点中名字的薛采凝了。
薛采凝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顺着那声音望过去,顿时也是瞧到了楚美人。
楚美人清秀的面颊微微有些扭曲,加之嗓音尖锐,薛采凝心中也是不觉升起了厌恶。
只因楚美人出身卑微,就算是有孕育皇子,薛采凝也是颇有些瞧不上她。
此时此刻,薛采凝也是不知道楚美人发什么疯。
楚美人人到中年,脂粉半褪,不过靠着给太后做洗脚婢苟延残喘,却朝着自己大呼小叫做什么?
薛采凝这样子想着,面颊之上却流转无辜之色。
未等别人说话,夏熙帝已经是不觉呵斥:“楚美人,这大殿之上,却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楚美人顿时起身跪下来,流露出柔弱可怜之色:“陛下,陛下,非是我不知道礼数,实则是因为这个薛采凝太过于大胆,竟然是如此冒犯皇后。”
这么些年来,楚美人也知晓,夏熙帝是喜欢她柔柔弱弱的样子。
她越是身份卑贱,越是柔弱可欺,就是越发能引起男子的保护欲,能让夏熙帝得到满足。
然而楚美人却忘记了一点,这世事无常,谁都是会变的。
就如眼前的夏熙帝,已经是不那么吃楚美人一套。
更何况楚美人因为岁数到了,这一年多又是备受打击,眼角眉梢已经是隐隐有了皱纹。
同样的姿态,让着年轻的美人做来,自然是十分惹人怜爱。
可若是让半老徐娘装可怜,却也是未免是有些无趣。
楚美人瞧着面前的夏熙帝冷漠的面容,一颗心却也是渐渐凉了。
她对薛采凝的怨恨却也是不断加深,指着薛采凝说道:“这个贱婢,什么出身,她,她这衣裙之上,居然是凤凰刺绣。”
此话一出,夏熙帝已经到了唇瓣的呵斥却也是生生咽下去,众人的目光都是不觉落在了薛采凝的身上。
薛采凝听得一阵子恼怒:“当真是胡言乱语,我身上刺绣乃是鸾鸟,怎么会是什么凤凰。”
一边这样子说着,薛采凝手指轻轻的拂过了裙摆,目光也随着轻扫过去。
可知瞧了一眼,薛采凝顿时身子一僵,心中顿时浮起了一阵子的凉意。
这套衣衫,分明是和方才的一般模样,就是那裙摆上刺绣的位置,也是与之前相差无几。
只不过这裙摆上金色的刺绣,之前绣的是鸾鸟,如今却是变成了凤凰。
薛采凝脑子顿时乱糟糟的,心知自己必定是被人算计了。
之前那套衣衫之上,刺绣确实是金色的鸾鸟,可等自己衣衫被酒汁弄脏了,却被人换了一件。
这一件衣衫和之前的差不了多少,只是裙上的刺绣却是从鸾鸟变成了凤凰。
自己一时不慎,居然因此而中计,想到了这儿,薛采凝顿时也是不觉冷汗津津了。
同样的事情,之前也是发生过一遭。
彼时贺兰月随着陈娇到了皇宫之中,想要搭上陈后的关系,并且因此而固宠。陈后没答应也就罢了,还算计了贺兰月,让贺兰月因为一朵绿玉牡丹被逐出皇宫,陈娇更是没了诰命之身。
据说皇后娘娘到了兖州之后,也是没曾饶了这对母女。
贺兰月莫名其妙死了,陈娇也是疯疯癫癫。
薛采凝原本觉得自己已经是了然了后宫险恶,如今却觉得方才真正明白了一些。
这些日子,她确实有些招摇了,如今被人算计,薛采凝内心却也是涌起了一阵子的惧意。
此事可大可小,想到了这儿,薛采凝却也是咚的跪下来:“陛下,是有人算计臣女,方才让这臣女穿上了这忤逆之物。之前那件衣衫被酒水所污,有人便是拿出了一件差不多的衣衫哄着我换上,让我,让我犯下这等错处。”
她一颗心砰砰乱跳,实在也是不知所措。
薛采凝想到了贺兰家母女的下场,想到了九公主王珠对自己的羞辱。
她无可遏制的朝着一个方向想去,那就是这一切都是这位方才回宫的皇后娘娘做的手脚。
这位六宫之主,也许恼恨自己和夏熙帝那样子的小情趣,也许不喜欢因病被逐走之后夏熙帝的风流,故而给自己一些颜色看看。
自己真傻,还想着去投靠陈后,坐山观虎斗。
人家可是要对自己下手了。
薛采凝心中一阵子的恐惧,泪水盈盈,一时却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抬起头来,正好对着夏熙帝的面容。
夏熙帝容色复杂,却无什么十分恼恨之色,眼底深处甚至有些怜惜之意。
薛采凝蓦然有了一丝希望,只要夏熙帝向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
楚美人却在一边饱含嫉恨的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薛小姐你是志向远大,以为别的人不会留意,所以偷偷换了穿,自己心里面不觉得意。皇后娘娘的尊贵,岂容你玷污的。”
无论是陈后还是薛采凝,楚美人都是十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