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春氏都是不觉一喜,面颊更是流转了几许晕红。
她们目光落在了云暖阳身上,宛如对方就是天神一般,心尖儿却也是不觉微微一颤。
云暖阳素来是极好的性儿,自然对她们怜香惜玉,极为爱惜。
想来瞧见王珠对自己如此折辱,必定是会不肯干休了。
云暖阳原本工于心计,此时此刻听到了王珠的所作所为,那心中却也是顿时不觉升起了一缕恼怒之意,
他生生压了下去,却也是不觉对王珠沉声说道:“公主,如今我这两个小妾跪着,又是什么意思?”
云暖阳这样子一询问,张氏、春氏面颊之上委屈之色更浓了。
王珠轻轻一笑:“还能是为了什么,夫君莫非忘了,这身为妾室,不是应当给我敬茶?如今这两个妾室,都是向我恭顺敬茶,将这名分给定下来。既然夫君来了,还是给我敬茶吧。”
紫枝含笑,顿时也是奉茶过去,送到了两人跟前,冷笑说道:“公主如此大度,还不快些给公主敬茶?”
紫枝将茶给送上去,冷眼旁观。
春氏怎么也是没想到王珠居然是这样子说,一时之间心思烦乱,琢磨怎么说这个话儿。
王珠红唇泛起了一缕冷笑,不觉流转了几许委屈之意:“夫君,你瞧瞧,这是什么话儿。我来云家之前,你娶了妾室,拂了这皇家的颜面。我也是没怎么闹,反而是深明大义,给你以前妾室一个名分。可却没想到,这一片好心,这些妾室居然是不在意,连敬茶过了明路也是不肯。既然如此,今日不敬茶,我也不勉强,以后就当这个妾不明不白,不算正正经经的妾可好?”
春氏简直是气炸了,王珠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此刻若是闹起来,就是不肯敬茶,不肯过这个明路。以后,便也不肯喝这个茶了。到时候,自己这两个妾,就是没敬茶的妾,名义上也是不顺。
想到了这儿,春氏要指责王珠的话儿,顿时一时也是说不出口。
她权衡利弊,却也是左右为难。
可张氏却是个软骨头,也是被王珠的话儿给吓住了。
“少夫人,妾身张氏,给你敬茶。”
她也一片慌乱,赶紧将茶给送上来了。
王珠端起了茶杯,手指捏起了茶盖,轻轻的一划,眼皮却也是抬了抬,眼里多了些风情和笑意:“夫君,你瞧我肯喝这个茶,是不是算贤惠和大方?”
云暖阳却眸色微寒,他这样子的男子,素来是不如何喜欢别人的要挟。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自然是颇为不快。
只不过如今,他倒也是不好让春氏和张氏不敬茶。
云暖阳想着,待会儿,两个人敬完茶水,再行询问。
“公主所为,正是为妻之道。”
王珠冉冉一笑:“我生于皇族,自幼骄纵,名声在外,自己也是知晓的。我还怕自己到了云家,总是有些不是,不能好好的侍候夫君。如今夫君说我没得错,我自然是十分欢喜。我呀,可是听你的话。你让我受了这杯茶我就受了,你让我不受就不受。”
说了这些话儿,王珠方才是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
张氏心里,方才松了口气。
她受了这惊吓,一时之间,连膝盖酸痛之意却也是好似淡了不少。
春氏暗恨张氏不齐心,也是只得送上了茶水,讨好王珠。
“这位春氏倒是生得极为俊俏,一看就是窑子出来的。想来也是家里贫苦,父母无良,方才被卖去青楼。夫君,你一片好心,将她救出风尘,实在是令我好生佩服。”
王珠一张口,就是说出了春氏这身份。
春氏好似被打了一耳光一般,面色却也是顿时极为难看。
自己出身低微,却是被王珠亲自打脸,这番屈辱又是如何受得?
偏偏王珠的话儿,云暖阳也是不好如何辩驳。
正话反话,都是让王珠给说了。
云暖阳淡淡的说道:“九公主说得不错,有些人出身虽然不好,只不过是命运不幸,并不是当真有什么错。这样子的人,更该好生呵护。”
春氏听到了云暖阳这样子说,面颊之上顿时流转了红晕,不觉添了几分的娇艳之色。
自己出身卑贱,也是十分污秽,原本自己也是自惭形秽,谁会敬重一个窑姐儿。可是云暖阳却让她感觉到了,自己是没那么低贱的。
正因为这个样子,春氏不觉对云暖阳死心塌地了。
她示威一般,看着王珠。云暖阳对自己这样子宠,王珠应该会嫉妒吧。
春氏那娇滴滴的眸光流转,落在了王珠面颊之上。
可春氏失望了,王珠的面颊之上没有丝毫得失落之色。
她反而含笑,轻轻的点点头,不觉说道:“夫君说得也是没有错,挑选妾室的眼光当真是好。虽然是出身低贱,却也是知晓礼数。一大早就给跪了,就是求我消了气。人家既然是如此知礼,我也是不能小气,你说是不是。”
云暖阳目光闪动,没有说话儿。
王珠却也是慢慢品尝茶水,受了春氏的茶。
一旁,便是有两个丫鬟轻轻的扶了两个娇客起来。
张氏跪得久了,膝盖一阵子的疼痛,顿时一双眸子浮起了泪水花花。
她这个样儿,却也是并非装出来博柔弱的,而是实打实的不开心。
春氏轻轻一垂眼皮,两行泪水却也是花花的落下了脸颊。
原本春氏就这样子娇媚可人,这哭起来更是惹人爱怜。
云暖阳瞧在眼里,微微有些心疼之意,转过脸颊,瞧着王珠:“九公主,你身为皇族公主,这心胸未免有些不够宽阔。春氏和张氏身为妾室,却也是父母生养,血肉之躯,如此折辱羞辱,未免少了些仁厚。”
春氏手帕儿轻轻擦过了脸颊,委屈的说道:“夫君不必因为我等贱妾和九公主置气,都是我们自个儿的错,九公主,她,她也是没将我们怎么样。”
开口是为了王珠开脱,实则也不过是越发显得自己楚楚可怜,宽容大气。
说是和王珠无关,却也是字字句句的暗示是王珠责罚。
岂料王珠听了,顿时清脆说道:“夫君,你可是听到了,人家可是说了,都是她们自己跪的,跟我又能有什么关系。”
云暖阳倒是一堵,春氏分明是受了委屈的样子,可是王珠却也是这般模样。
春氏手帕儿擦着脸颊,手掌却也是不觉微微一僵。原本云暖阳偏着自己说话儿,她娇滴滴的求情,王珠不是该气恼自己装模作样,气愤得不行吗?
怎么瞧王珠的样儿,却也是并不如何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云暖阳则说道:“春氏是宽容大方,不跟你计较。”
王珠却流露出委屈的样儿:“这样子弯弯道道的话儿,我可是听不懂。方才她们说自愿赔罪,我也有些生气,就让她们跪着。夫君,想不到这居然是话外有话,刻意这个样子。我是个直性子的人,却也是听不懂。方才夫君不是夸我大方,如今又怪我不慈。我年纪小,在云家也是当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春氏也是目瞪口呆。
不错,她是居心不良,来逼逼王珠。
可是王珠要她们跪着受苦,分明也是真心如此。
却也是绝没有想到,王珠一转身,又是另外一番言语了。
说得她多天真无邪,听不懂人话一般。
说到了这儿,王珠面色冷了冷:“既然是如此,夫君,照着她们两个人的意思,其实今日给我下跪,并不是真心实意,而是不甘不愿。我方才还称赞她们是知晓礼数的。如今瞧来,似乎也是称赞错了,你说是不是呢?”
春氏凄然说道:“我等并不是这个意思,求夫人不必再扣罪名。”
王珠没理会春氏,看着云暖阳说道:“不是夫君听出来,她不是真心说我这夫人未曾责罚?”
王珠口齿伶俐,云暖阳在这两个妾身上的事儿也是说得不那么清楚。
“夫人这一次既然说是无心之失,那也就这样便罢了。只不过下一次处置这些家庭之事,还是少些暴戾之气。”
云暖阳目光灼灼。
明明是个容貌秀丽,姿容纤秀的女孩子,怎么就口蜜腹剑,竟然是如此狠辣。
这两个妾,原本也是安分守己的,却也是被王珠如此欺辱?
云暖阳对着女子,那是素来多情。王珠昨个儿和他欢好,也是未必没有触动。
若王珠肯一颗心顺着他,他也是会给予几许柔情。
却也是没想到,自己这小妻子方才来到了东海郡,居然就是个刺头儿。
云暖阳心中那缕柔情却也是淡了不少,反而不觉省视眼前的王珠。
面前的少女姿容俊秀,眉宇间蕴含了一缕若有若无的冰雪之意。
这样子的女子虽无绝色的姿容,却也是总是引人注目的。
春氏、张氏两个小妾却也是被扶着出去了。
春氏方才泪水盈盈,这一刻眼眸之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冷漠之意。
那张秀丽妩媚的面颊,却也是顿时流转了几许冷意。
王珠有那正妻之位,春氏也是绝没想着,这样子一桩事儿就能让王珠地位荡然无存。
自己只是个妾室,天生就是跟正妻有着莫大的差距。
可是这卑贱之躯,也是有那卑贱之躯的用处。
自己会一点一点,蚕食王珠的地位,最后得到自己想到的。
今日自己闹一闹,虽然最后云暖阳也没如何训斥王珠,可是对王珠那一缕爱意却也是荡然无存了。
春氏无不冷漠的想,这日子还长着呢。
王珠是有些锐气,可是日积月累,用些阴柔绵绵的手段,必定也是能将王珠折磨得形容憔悴。
自己是青楼出身,不过是个粉头,左右也不过那样儿了。
可就是不服气,王珠这般性儿,也是能够成为云暖阳的夫人,不就是出身好些?
唯独她心中不快则是,云暖阳最后确实也未对王珠十分责备。
分明也是信了自己和张氏受了委屈,可是仍然是偏向那只睡了一夜的王珠。
正妻这个位置离自己遥不可及,可又如此有分量。
膝盖的酸痛却也是提醒春氏自己所遭受的屈辱,自己身份,便算是被王珠当面骂自己是个粉头,却也是只能唾面自干这么忍了。
张氏走了几步,就娇滴滴的唤疼。
她身边丫鬟也是殷切,顿时命人准备了纱骄,载着张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