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此刻,一条鞭子却也是伸过来,拉住了崔清河的手腕。
崔清河只觉得手腕一疼,手掌赶紧按住了扶手。她的丫鬟秀儿赶紧过来,扶住了崔清河,崔清河也是站住了。
这些日子崔清河身子有些不是,如今虽然是站稳了,眼前却也是不觉微微发黑。
她面色苍白,脑子也是乱糟糟的。
耳边却听着秀儿急切无比的嗓音:“小姐,小姐,你没事儿吧。哼,你们这些人,若我小姐有个什么好歹,崔家饶不得你们。”
在秀儿看来,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不喜欢崔清河,一个个的都要跟自己小姐不是。
秀儿也是崔家跟过来的,她跟崔清河感情甚好,舍不得分开。可崔家的丫鬟,难免有些瞧不上这些东海郡的人。
她如今心疼崔清河,说话儿也是有些不好听。
秀儿这样子一说,面前这些年轻的男女面色顿时也是变了。
关瑾儿年纪还小,听着崔清河婢女这般说,顿时流露出惶急之色。
她今个儿手腕上是戴着一串圆溜溜的珠子,是用金线串儿的。
方才赵元秀夸赞她手腕上珠串儿漂亮,瞧也瞧个不住。
赵云秀扯着关瑾儿的手腕,正把玩她手腕上的珠串儿,却也是不知怎么扯断了,落了一地。
闯下了如此大祸,关瑾儿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心想崔清河是个爱计较的,自己又险些将她摔个好歹,崔清河必定是会不依不饶。
而崔清河的身后,那可是崔家。
自己怎么惹得起?
家里人听了,也是会怪自己招惹是非。
关瑾儿不觉说道:“不是我,是,是——”
她欲说是赵元秀扯断的,可是却也是并无什么证据。而且赵元秀牙尖嘴利,并且素来和云蕊儿交好。自己若是得罪了赵元秀,这儿的人恐怕也怪自己为讨好崔清河说别人不好。到时候,只恐怕自己也是更难立足了。
一说到了这儿,关瑾儿却也是说不出口,急切得快要哭出来一般。
众人也是素来知晓关瑾儿胆小,有人却也是不觉冷哼一声:“当真是欺辱人了。”
秀儿为之气结,她这个丫鬟却也是牙尖嘴利的:“说欺辱人了,当真是不知好歹。谁欺辱谁啊,如今可是我家小姐快要摔下去了。你们一个个整齐得没事儿人一样,怎么好意思说我家小姐欺辱人了。瞧你们将我家小姐吓得,却连个不是都是没有赔罪。”
众目睽睽之下,崔清河果真是面颊苍白,不见什么血色了。
这个样子,确实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别人瞧着崔清河这个样儿,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怪谁呢,虽然崔清河没见磕破皮了,可谁让人家身子骨纤弱。
既然是身子骨纤弱,那自然娇气了一些。
纵容是受了惊吓,只恐怕那也是比常人犯得厉害一些。
海飞龙也心痛妻子,赶紧跑下来,搂住了崔清河。
崔清河没力气,软绵绵的倒在了海飞龙的怀中了。
海飞龙低声:“都是我不好,知晓你身子不好,还非得要你出来。”
他忽而想起,是云蕊儿挤兑自己,让崔清河出来的,却不觉压下了这个念头。
说到底,蕊儿也是一片好心,并不是成心如此的。
关瑾儿当真是吓坏了,眼睛里泪水滚滚,颤声说道:“海夫人,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我,我——”
海飞龙心痛妻子,心里却也是难免烦躁,不觉粗声粗气的说道:“你却不知晓小心一些,清河身子纤弱,倘若当真有些什么好歹,我瞧你怎么办。你哭哭啼啼的,又,又能如何。”
海飞龙这样子说,现在好几个女子都是不觉翻白眼。
她们都是武技娴熟的女子,平时骑马打猎全然是没有什么妨碍。
反而崔清河,却连马儿都不会骑,平时出入都是靠着轿子。
这般模样,自然是也让人瞧不上。
不过受了惊吓,有必要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仿佛靠男人靠得没骨头了一般了。
崔清河虽然身子有些不是,可却强忍着,不觉说道:“夫君,你也别怪谁了,是我运气不好。”
她是个聪慧之人,并不觉得是什么运气不好。
可是如今争执起来,平白让自己更受厌恶,连海飞龙也落个不是。
关瑾儿是个柔弱的女子,大男人与她计较,自己也没什么大事,总不是一桩聪明的事情。
崔清河也强忍这口气。
免得自己反而落得个没道理。
海飞龙见她柔柔弱弱的,脸儿都没血色了,心中当真是心疼到了极点了。
自己的妻子,就是这般宽容大度,却容易被人欺辱。
他自然也是不肯干休:“清河,你素来就是个好人。可是,就是太柔弱善良,容易被人欺辱了。我知道,有人对你素来就是有些成见。可是再怎么样,也是不能故意对你这样子。”
说罢,海飞龙恼恨的目光顿时向着关瑾儿射过去。
关瑾儿手足无措,却也是不知晓如何是好。
便是在这时候,苏袖儿却也是冷哼一声,来到了关瑾儿的身边,挽住了关瑾儿的手臂:“海飞龙,你欺辱谁呢?莫不是看瑾儿柔柔弱弱的,就可以随意欺辱她了?你家老婆是什么性儿,只恐怕你才糊涂。什么柔弱可怜,与人为善。崔家的女儿,哪里会有这般白痴。不过,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吧。”
在苏袖儿看来,方才崔清河那么说,看似饶了关瑾儿,却不过估计刺激海飞龙,让海飞龙为她出头。
苏袖儿是陈国重臣之女,便是任性一些,也是不算什么。
关瑾儿性子虽然柔弱,却是有苏袖儿这般好闺蜜。如今关瑾儿不知道如何是好,苏袖儿更是不免为关瑾儿出头。
海飞龙却是不相信,自家夫人本来就是最为柔弱善良的。
“苏姑娘虽然是名门之女,却不能颠倒黑白吧。如今我夫人受了委屈,你却还是说她心计深。她自残身体,污蔑关瑾儿不成?”
海飞龙皱眉,他真不喜欢伶牙俐齿的女子。
苏袖儿却不慌不忙,故意说道:“海飞龙,说你糊涂,你还不信。这串珠子是我送个瑾儿的,那金线也绝不会断。纵然是断了,那也是有人故意掐断的。方才赵元秀站在苏瑾儿的身边,摸着我这个珠串儿。便是你要找人为你这夫人出气,却也是该找赵元秀。”
海飞龙听了,面色一变,心里却也是不安之意。
谁不知道,云蕊儿最好的闺蜜,就是赵元秀了。
赵元秀顿时恼恨:“苏袖儿,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苏袖儿却是个刺头儿,闻言冷笑:“我谁也不帮,只帮我的好朋友,就见不惯你们欺辱瑾儿这个老实头儿。赵元秀,你和云蕊儿关系好,谁不知道云蕊儿不喜欢海夫人。你们怎么算计,也还罢了,掐断珠子线,陷害瑾儿,这难道不是云蕊儿指使的?再推到了瑾儿这老实人面前。有本事,连我也一并欺辱了?”
赵元秀顿时为之气结:“你,你——”
就连关瑾儿也是忍住委屈,来劝住苏袖儿了。
苏袖儿容貌颇为,性子冷艳,说话也是句句刺人。虽然是如此,倾慕她的人也不少。
如今她这么说,自然也是有底气的。
掐完了赵元秀,苏袖儿也是冷笑看着海飞龙:“海公子,你不是要为夫人出头。去寻云蕊儿去吧,何苦捏这个软柿子。就怕,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怕你是舍不得了。”
海飞龙却面色变幻,很有些迟疑之意了。
赵元秀惧怕苏袖儿,不敢否认,这一点海飞龙也是瞧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