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炼忽而温声说道:“我杨炼虽不算什么至诚君子,可也未必做出这种事情。五公主,你既拿出这个如意结,可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王姝一怔,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宛如花瓣沾染了露水,十分可怜:“杨郎,瞧来你素来没将我放在心上,送我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印记,可见你心计太深。”
杨夫人更加来了精神:“我儿文采出众,莫非连个只言片语都没写和你?”
王姝一时一堵:“我倾吐心意,他送了如意结,自然是对我有意。”
杨炼轻轻摇摇头:“说来可笑,今日之前,我连五公主的面都没见到过。我若不满与九公主的婚事,方才可以借机退婚,何必如此?”
王姝对杨炼十分憎恨,忽而想起了什么,大声说道:“我身边宫女五月,就是她送的东西,如今,她偏偏也在这里!”
陈后眉头轻皱,狐疑不定。若杨炼当真与王姝私通款曲,那么这个人就绝非小九良配!
只不过如今双方各执一词,陈后也不知孰真孰假。
“那就招五月过来,一并对质!”
王珠似低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也不多时,一名宫女被召唤上来,正是王姝身边的宫女五月。
王姝一见五月,就死死的捉住了五月的手臂:“五月,你可不能说谎,你要说清楚,是不是杨炼送东西给我?是不是?”
她样子格外急切,又一口咬定这件事情,任谁都会心生狐疑,好奇她为什么会说这种很容易被戳破的谎话。
王珠却冷冷的想,不过这个五月,一定会给众人一个能够相信的解释的。
“陛下,其实,其实五公主她,她虽未说谎,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五月垂下头,惶恐无限的说道。
王姝这娇滴滴的女子一瞬间变得无比可怖,一把将五月推开,冷冰冰说道:“你在说些什么?”
“五公主,你清醒一下吧。原本你命我送东西给杨公子,我只说不敢。你送出去东西,我带回来了,假说杨公子对你无意,也是盼望你能断了这个念头。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疯疯癫癫的。没几天,你总说是杨公子送你的东西,说他回应你的情意,可是这如意结是你自己编的,这绳子也还是宫里的东西。你总自己弄来一些东西,就说,就说是杨公子送给你的,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十分害怕。”
五月垂下头,颤声说道,委屈无限。
王珠慢慢的加了一句:“你是说五公主疯了?”
王姝受了刺激一样身躯顿时一颤,扬声说道:“我没有疯,我根本没有疯。就是你这个贱奴才,枉费你跟我那么久,居然被人收买,信口雌黄,出卖你的主子!你,你简直良心被狗吃了!”
五月似乎也是十分害怕了,身躯轻轻颤抖,好像被王姝吓得不敢说话了一样。
王姝抬起头,眼睛好像喷火了一样,恶狠狠的说道:“王珠,你就是想要我疯了,这样子你才欢喜,才高兴!”
杨炼扫了王姝一眼,这个五公主虽然生得十分美丽,可是看上去似乎真有些像疯了。
他眼里似乎闪烁一些东西,随即慢慢的说道:“陛下,五公主说什么,我真的并不明白,我与她,并无交集。”
杨夫人此刻对王姝的厌恶更胜王珠,更趁机落井下石,一吐胸口郁闷之气!
“还是请个御医给五公主瞧一瞧。想来五公主也是思嫁心切,方才这样子的糊涂。”
杨夫人自是嘲讽五公主是个花痴,故而一心嫁人,脑子有些不清楚。
王姝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是急促!
别人以为她疯了,可她没有疯,那些事情都是清清楚楚的。
她目光扫过了众人,只觉得入目的一张张面孔都充满了不信任。
那些人都是在嘲讽自己,嘲笑自己虽然容颜美丽,却是脑子不清楚,居然以为能攀附杨炼。
他们都觉得自己出身卑贱,所以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所以花痴成性。
最后王姝那幽润冰冷的目光顿时凝聚在王珠身上!
她恨意浓浓,所有的恼恨之意都是顿时凝聚在王珠身上。
是王珠,就是王珠!
一切一切,都是王珠这个贱人所设计!
她一定要逼着王珠承认,承认一切都是这个贱人设计,算计自己的!
王姝顿时拔出了那枚发钗,扑过去对准王珠,眼里流转一丝狠意:“王珠,你好狠毒的心思,对亲生姐妹,也居然是这般心狠!是你算计了我,一定是你算计了我!你还是快些承认,你究竟是如何陷害我的?”
王姝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是十分急促。
她这个样子有些骇人,在场的女眷已经吓得不轻。原本在杨夫人身边的杨薰更是跳得老远。
在场的都是弱质女流,而且王姝手中的发钗也是十分锋锐,谁也是不知道刺激了王姝,王姝会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
陈后更是吓得面色白了白:“王姝,你到底要干什么,成何体统?”
王姝尖锐的说道:“我没有疯,这一切都是有人逼我的,算计我的,王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王珠面纱下的容颜冰冷若雪,嗓音里却有着一股子淡淡的怜悯:“五皇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你脑子真的有些问题,吃点药,说不定就会好起来。”
王姝啊的尖叫一声,向着王珠扑了过去。
这一刻,她虽然是气得发狂,可是到底脑子里还是有那一丝清明。杀了王珠自然是万万不能,若是如此,自己也是绝无翻身的余地。
可是将王珠那一张脸给毁掉了,岂非解气?自己的日子已经注定不好过了,可毕竟罪不至死。然而王珠顶着一张被毁掉的丑容,一生一世,也是已经别想要得到幸福。
这一下事发突然,王姝快要扑倒了王珠面前时候,蓦然被什么打中了手腕,手中的发钗落于地上。
王姝啊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旋即被早等候的两个粗壮会武的宫女死死按住了。
王珠冷冷笑了笑,原本捏在手中的发钗松了松。
她虽然不惧,可若当众动手,未免有些难看。既然是这样子,如此这样子才好些。
王珠眼波流转间,轻轻从地上摸上一枚白玉扳指。
这枚白玉扳指十分精致,玉质也十分温润,瞧着也是珍贵得紧。
王珠用手帕轻轻抱住了,擦去了上面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