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兰清芬并兰白琮,兰芳华,兰家亲近旁支的几个萝卜头,安王夫妇坐上了船,他们将沿北运河顺流而下,在天津海口坐上海船去往山东,而后从山海关登陆山东境内,走陆路去往山东青州。
二房兰亭侯的正妻出身商贾海氏,家中正是做着海运的生意,以往二房来去山东和京师都是搭了海家货船来去的。
楚天苟出京了,若是以往东厂的探子早该紧随其后监视了,可这一次却没有。
仿佛很多人都希望他走似的。
皇帝身体有恙,四藩王留在宫中和东厂的细作早将此消息传递了出去,如今正暗中集结军队往京师附近潜伏。
同样的,留给楚天苟收服太子旧部的时间也尤为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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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出京了?”庆王落下一枚黑子,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没想到太子毒死全家保全下来的嫡子竟是这么个德性。”
站在下面的楚淳懿笑道:“等将来,倒是可以好好对他,用他洗一洗名声。”
庆王又落下一枚白子,“不错。”
庆王捶捶自己被天授帝打断的双腿,眼中阴翳一闪而过,“明日你就要大婚了,和那个女人商议的怎么样了,想要重现淳于贱人和老皇帝初遇的场景,没有她在宫中的帮助可不行。”
“自然还是儿子重要,何况她死在兰家的那个女儿她又没亲手养育过,还是和负了她的男人生下的,即便有点子血脉牵挂也比不上十六的一根头发,十六才是她的心肝肉。等将来十六登基,再把兰家灭了,皇贵妃也算为女儿报仇了,了却一段心事也就完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和十六皇子的事儿我不管,等将来你让十六退位给你,你必须给我生个孙子出来,别咱们让老皇帝一脉死绝了,我这一脉却生不出来。”
“是,父王。”
“下去吧,准备准备,明儿就要大婚,至少要有个大婚的样子。”
“是。”
楚淳懿方要出门,庆王又道:“兰氏……如若能在发动之前弄死兰清宗就更好了。”
楚淳懿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怕打草惊蛇,引起老皇帝的注意。儿子就想着,等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舒菀菀诱哄老皇帝写下传位诏书,而后在床笫间弄死了老皇帝,让十六名正言顺的登基,有了正统的皇帝,京军绝对不会听兰清宗的。”而只有群龙无首时,兰清宗身为首辅的影响力才能最大的显露出来。
庆王点点头,“不要松懈,让人跟到山东,确认安王踩上了山东的地界才可。这时候出京,想来兰清宗是想保安王一命。等尘埃落定,就找个理由弄死兰清宗杀鸡儆猴,震慑文武百官,兰氏其余人等再慢慢弄死,独一个的安王可用来当脸面用,可有个兰氏妻族的安王就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儿子明白。”
“去吧。”
“是。”
楚淳懿慢慢倒退出去,等确定庆王没有要交待的了,这才安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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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菀菀出嫁那日,场面极其宏大热闹,楚淳懿给足了舒菀菀恩宠,坐在花轿里的舒菀菀开心的合不拢嘴,满心的甜蜜。
婚后没几日,纯皇贵妃要开牡丹宴,舒菀菀也接到了请帖,她想着她现在是庆王世子妃了,再次参加这种贵妇圈里的宴会,她看谁还敢瞧不上她。
到了进宫那日早上,楚淳懿特特让人给舒菀菀拿来一套衣裙,一套头面首饰,舒菀菀见衣裙华丽,首饰鲜艳夺目,爱不释手,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感激,扑在楚淳懿怀里和他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楚淳懿亦说了许多内敛的情话。
舒菀菀听了却只以为楚淳懿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其实他心里还不知怎么爱重自己呢。
她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幸福,还想着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把兰香馥踩下去了。
她是第一次进宫,少不得紧张,一路上楚淳懿都小心的护着她,看她的目光亦是情意缠绵,舒菀菀不疑有他。
到了宴会上,纯皇贵妃待舒菀菀极好,处处维护,话语偏袒,又惹得舒菀菀眼眶泛红,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了,嫁给楚淳懿是她这辈子做幸运的事情了。
然而,晴天霹雳。
她不过是随着诸贵妇人在御花园中赏牡丹罢了,却为何就回不了家了。
她很害怕,心理期盼着楚淳懿来救她,她不知等待了多久,窗外天都黑了。
楚淳懿来了,一双眼赤红赤红的,舒菀菀心中一咯噔,忙问出了何事,楚淳懿压抑着情绪,过了很久才说出了淳于妃和老皇帝的往事,又说你和淳于妃极像。
舒菀菀一霎脸色雪白,止不住的浑身颤抖,她抱住楚淳懿的腰大哭,“我不愿意,我只喜欢你啊,夫君你救救我。”
楚淳懿就道:“他是皇帝,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我父王保不住自己的妻子,而今我竟也是这样无能。菀菀,是我对不起你。”
舒菀菀又哭了一阵子,在楚淳懿恨的说出要以下犯上自寻死路的话来时,舒菀菀认命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
楚淳懿的计划顺利进行。
而舒菀菀却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等老皇帝死了,楚淳懿会接她回去,继续待她如珠似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