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有没有换?发型有没有乱?
结果却发现她满身狼狈,带着疲惫——衣衫上多处脏污,像是摔跌过,袖子格外皱巴,似是趴睡着揉出来的,马尾扎得很糙,一看就是随手捋的,掉了两缕垂在耳边。
明明她陪着笑脸在说对不起,可叶询却愈发怒火攻心。
“昨晚事发突然,我所乘的公交车上有个妇女……”
“进来!”他才不关心什么妇女不妇女。
叶询一把将她拽了进来,苏凝犹在解释:“那妇女抱了个孩子,但孩子哭着喊妈妈,那妇人就捂他的嘴……唔……”
很好,苏凝的嘴也被堵上了。
弯身吻下去的那瞬间,叶询心疼到了极致。
好像,从他遇到苏凝至今,她就从未过过一天正常日子。
苏凝僵愣了一瞬,却没有推开叶询,因为她感觉得出来,此刻叶询不太一样。
他的吻很温柔,只是唇瓣相贴,轻轻印着。
她还可以说话:“我要去做饭了。”
叶询心又一酸,想她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回来给她做饭,真是感动又心痛。
放开她,又将她手里的食材接过,说道:“做饭不忙,你先去洗洗睡一觉,养好精神再说。”
至于昨天晚上跟个男人走的事,他也懒得计较了,反正据阿迪称——那男的浑身是伤,腿都快废了,苏凝十有八.九又是救人去了。
叶询自认为很大度地放过了盘问。
苏凝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关心则乱了,就算要去医院她老爹,那也得是容光焕发地去。
于是她点点头:“好。”
沐浴,更衣,爬上床。
毫无意外地,又进入梦乡——
荒郊,坟冢,石碑前一少女跪地而泣。
哭得撕心裂肺:“我告诉过你——不要去爬山,不要去爬山!你为什么不听!”
她的声音里,质问与悔恨交织。
然而,墓碑黑白照里的短发少女,却依旧笑得天真烂漫。
“段月娇我恨你!”少女深跪了下去,似乎不愿再看碑上女孩儿一眼。
“我当你是唯一的朋友……”少女呢喃着,白嫩的手掌贴着雨后泛湿的泥土,缓慢收紧,泥沙钻进了指甲,她抠得更加用力。
“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她的泪滴滴落入泥土中,转瞬不见。
“我违抗家规警示你,你为什么不信……”
“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少女缓慢地抬起了头,恨恨地瞪着墓碑上的女孩儿,念出了她的名字:“段月娇。”
“你记住!”她止了泪,咆哮出声。
一字一字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朋友!今生你断我一念,来世我必讨!”
画面已经暗下,而她的声音却还在回荡着。
久久不散,苏凝试着睁了睁眼。
眼前画面却又突然亮起,昔日少女已经模样初成,一袭飘逸白裙,长发披肩,带着淡淡妆容,以凌人之姿行走于酒会间。
突然,手端托盘的应侍生晃了下身形,一杯红酒便泼洒到了她雪白的裙子上。
女子瞬间冷了脸。
“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应侍生连连道歉。
女子不为所动:“来人,把他赶出去!”
本来气氛融洽的酒会,因为这场变故而骚乱了起来。
一形貌轻佻的男子上前来,脱了西装外套欲往她身上披,嘴上调笑道:“苏小姐息怒,你跟个下人生什么气啊。”
“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小姐?”女子反手便是一挥,直将他手拍落。
男子瞬间羞恼:“苏心凝!你别给脸不要脸!”
女子轻蔑地斜了他一眼,抬步欲走,却不料男子突然发难,右臂举起,大巴掌朝她落了下来。
“啊——”女子惊呼起。
然而想象中的痛感却没有来临。
“谁拦老子!”被钳住手腕的男子破口大骂,却又被对方随手甩退数步。
女子也疑惑地抬眸——
刹那,时间静止。
她望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脑海里只闪过两个字——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