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含珠并不是京里的姑娘,她是宜容郡主的表妹,家里不过是颇有几分资产的商户人家。而在不久前他父母遭遇土匪双双而去,只留她一个姑娘家还有一个九岁的弟弟。
她姑母是宜容郡主之母,敬侯府夫人,在父母死去之后,她便被送到了敬侯府。敬侯府是当朝太后母家,如今太后已薨,眼看逐渐式微,不过总是高门大户,底蕴深厚的。
于含珠眼看就要及笄,已是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因此于家人这才把她送进她姑母家来,只盼望能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宜容郡主显然对这位表姐没什么好感,一路上和她也没说几个字,态度冷淡,还不如与李卿她们亲热。
崔容笑了笑,道:“原是含珠姐姐,我是崔府的六姑娘,姐姐叫我容容就是。”
于含珠微微点了点头:“容妹妹。”
崔容一边与她说话,看她细声细气的,眼里一片纯然,自有一种清纯明丽,愁绪染身,更是让人忍不住怜惜她三分。
“……庄子上一共有两处温泉,听说这东西泡了对身体好,而且还能让肌肤更加光滑细嫩,等大家休息好了,我们便一道去泡温泉吧。说来,我也是第一次来了,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对上这么一个像玉雕一样的剔透美人,崔容也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于含珠有些惊讶:“你是第一次来吗?”
崔容坦然道:“看来姐姐不常出门了,京城里好些人都该知道的。我父亲虽然是崔国公,可是我幼时走失,在外生活了十一年,半年前才被找回来。也因此,有好多人都不喜欢和我往来。”
说着,她神色有些黯然。
未想这位妹妹身世竟然也如此艰难。
于含珠一时想到自己,父母双亡,寄人篱下,便是那无根的浮萍,每每想起来她都忍不住掉眼泪。
“妹妹说的什么话?我瞧妹妹气度不俗,又生得如此花容月貌,大家喜欢还来不及了。”
于含珠握住崔容得手,表情认真,崔容忍不住一笑,道:“姐姐这么说,我便信了。”
于含珠在京城孤苦无依,认为崔容与她一个境地,对崔容不由就多了三分亲近,两人一路聊着,两人你说我谈,一来一往的,气氛融融,倒也算投缘。
云袖昨日就被崔李氏派了过来,将她们要住的地方都重新收拾了一遍,虽说庄子上的奴仆也会仔细照看着,不过国公府的姑娘,哪能用以前的东西?
“姑娘!”
知道她们过来,云袖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一边将人迎进院子,她一边脆生生的道:“屋子都收拾好了,奴婢让人烧了火盆,屋里正热乎着了。点心茶水也备着的,厨房也把饭菜做好了,您若是饿了,奴婢这就让人将饭菜送来……”
崔芳面有困倦,崔颜笑道:“四姐姐还是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睡吧,不然等会儿睡得也不踏实。”
又问云袖:“热水可都是备好了?姑娘们都要先梳洗的。”
云袖看了一眼崔容,她是六姑娘的奴婢,自然什么都听崔容的。
“五姐姐问你话,你便直说便是。”崔容漫不经心的道,崔颜喜欢将事情揽在身上,她还乐得清净了。
吐了口气,她笑道:“外边这么冷,我们还是先进屋里暖和暖和吧。”
她脚上穿着的是鹿皮小靴,里边缝了细密的一层毛,穿起来暖和极了。不过她自来不挨冻,不一会儿就觉得手脚都变得冷冷的了。
闻言,崔颜表情僵了僵,随即很快的就笑了:“容容说的是,瞧我,竟然在院子里就说起事儿来了。”
崔容吩咐云袖:“你先带姑娘们下去梳洗,然后让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又转头与其他姑娘说道:“姐姐们若是困了,也吃了东西再睡,若是想出去玩的,便差使丫头们一声,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是,不要客气。”
宜容郡主笑了笑,她性子爽利,笑道:“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可真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来。”
客随主便,崔容吩咐了,云袖便让丫头们带姑娘们去自己的屋子。
屋子门口挂着厚实的棉质门帘,将外边冷风尽数挡在了外头,屋里烧了好几个火盆,一进屋便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呼,还是屋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