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一针’王御医?”蓝彩带了几分喜色。
这个王老御医是宫里御医院的头号招牌,不仅医术了得,一手针术尤其出名,人称“王一针”。
技术好了,名声就大,这个王御医不比寻常御医——可不是那么好请的。
明思走了出去,蓝草朝她福了福,“夫人让小姐莫怕,只是诊脉,不会扎针的。”
蓝彩一听,忍不住欢喜,“还真是王御医——”转首看向明思,“小姐这回可有福了,这位王御医医术高明,说不定能——”
“我知道了。”明思打断蓝彩,又看向蓝草,“娘还有别的吩咐么?”
蓝草笑了笑,摇头道,“夫人说让王御医看看也好,总归是老太君的一片心意。”
明思一听,心下顿时大定。
四夫人既然这样说,那心里应该是有把握的。
想着又有些好笑,四夫人还难得这样说话——显然是对那“归女丸”的隐蔽性信心十足。
果然,一个时辰后,王老御医从春芳院铩羽而归。
临行前,还颇有几分不舍和较劲儿,“奇怪奇怪,老夫从医四十载,还未曾见过这样的病症!”说着又摇头,“不对不对,脏腑平和,阴阳相济,脉象平稳——可为何这肤色发表会这般呢?黄者肝也,发者肾也,不对不对——都不对…….”
最后,还是对四夫人摇头叹气道,“恕老夫无能,令千金的病症实在蹊跷,老夫不能为也。”
四夫人抿唇一笑,“王老先生辛苦跑一遭,真是让您为难了。妾身谢过。”
看着四夫人这一笑的琼花玉颜,王老御医微微一愣,又看了明思一眼,心中暗道可惜。
等上了马车,他又是一愣——这四夫人未免笑得太开心了些!
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高门大户里的事儿谁说得清啊,自己既然束手无策,还管那么多做什么。
四夫人携着明思回到了鸣柳院。
一进房间,四夫人便露出了喜滋滋的笑意,那笑容竟也有三分俏皮,“囡囡方才怕么?”
不待明思回答,她唇角微翘着又是一笑,朝明思眨了眨眼,带了三分自傲的道,“囡囡不用怕,我们苍山族的毒术是白衣族中最厉害的——任凭他什么御医也查不出。”
明思仰首,杏眼闪亮,“娘也会毒术么?”
四夫人朝蓝草轻轻颔首,蓝草便出去把门带上,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牵着明思走到桌边坐下,四夫人将明思的手握住放在膝上,另一手轻轻摸着明思的丫髻,“娘学了九年的毒术——囡囡怕么?”
明思摇了摇头,“不怕。”
心里却有些惊异,实在无法把令人恐怖的毒术同外表美艳性格柔弱单纯的四夫人联系起来。
《大汉史论》中曾经记载,兆垣年间,大汉出兵十万攻打元国,却在象齿山一役就折兵八万。而元国不过出兵一万五,胜败的关键就是因为元国领兵者苍山齐便是元国白衣族人。这八万人皮肤内脏俱腐,最后死得只剩一副骨架。
从此,大汉再也没有攻打过元国。但同时,大汉人也惧恨元国人入骨,视其为妖人。
明思来自异世,对大汉也好,元国也罢,都无太多感情。
对于这段历史,她也没有特殊感觉。如果要她说,那么她只能说大汉是咎由自取。
作为意图侵略者来说,所有战争的后果那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
元国本不富饶,不过是一个山林小国,人口只是大汉的几十分之一——大象想吃掉蚂蚁,结果被蚂蚁咬了一口,那也是两个字——“活该”!
她望着四夫人,“娘不会害人,囡囡不怕。”
四夫人眸若秋水,神情微微动容,将明思抱到怀中,“娘十四岁下山,遇见你爹,便再没用过毒术了——回大京前给你吃那丸药,是第一回用。”微微一笑,语声柔和,“没想到娘这么些年第一次用毒,竟然是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
明思小心地揣测着,按四夫人的性格,第二次给自己吃药时尚且要给自己解释一番,那第一次明思并未生病,四夫人应该也会有所交代和询问过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