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段祈煜蹙眉看着手中的书,脸色微冷。
关于灭灵箭的记载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他只知道这是上古凶器,可是奇怪的是,中了一箭之后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而那支箭明显是用来克制文锦绣的,这样的异常让他觉得十分不妙,有关于她的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掉以轻心。
永明侯府,江云骁狠狠扶着桌子一角,听着暗卫的禀报,一个用力比啊捏碎了桌角,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后槽牙紧咬,强行稳住颤抖不止的身子,死死盯着跪在地下的人:“皇帝赐婚海棠公主与萧衡阮?”
那暗卫听到他快要杀人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颤抖着身子,半晌才蹦出一个是字,江云骁面色猛然一变,突然一把拍向那桌子,桌子应声而碎,碎裂的木屑迸溅到那下人的眼中,他不禁惨叫一声,那眼中已经汩汩流出了鲜血。
江云骁冷冷看了他一眼,眼眸微微眯了眯,朝一旁守着的暗卫使了个眼色,那些暗卫顿时会意,不发一言走上前,还不等那跪着的暗卫反应,只听“咔”地一声,他的头便于身子分离开来,那些暗卫面对这样的场景都是见怪不怪,他们都不过是奴才罢了,作为奴才,哪怕心中对主子的做法再有不满,也绝不能反抗半句。
吴氏一推门进来就见到人首分离的场景,她面色微微白了白,随即恢复了镇定,换上一抹温柔的笑意。
江云骁看到来人,面色神情缓了缓:“你怎么来了?”这些日子自己缠绵病榻,都是吴氏在一旁尽心尽力的照顾,没有因为他不是世子或者丢了官职就对他变了脸色,他对她是很感激的。
江云骁看了暗卫一眼,暗卫们很快便低着头退了下去,连带着刚刚的尸首也收拾了下去。吴氏看了一眼碎成渣的桌子,微微叹了口气,将手上的食盒放到一旁的小几上,打开盖子端出一碗百合绿豆粥,温柔笑道:“听说夫君生了气,我特地炖了百合绿豆粥,清肺下火再好不过。”
她说着将手里的勺子递到江云骁手里,江云骁叹了口气,随即把勺子重重丢在碗内:“那贱人不知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害的萧衡阮娶了海棠公主!”而且,萧衡阮听说了海棠公主和江云骁之间的渊源可是发了好一通脾气,让他胸口直冒火气,他紧紧握了握拳头,重重朝墙壁砸去:“不行,若是任由她这么下去,恐怕会对江家不利!不如一剑杀了来的痛快!”
吴氏面色一凛:“夫君不可!”
江云骁眼眸眯了眯看向她,吴氏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江云骁的手:“我知道这件事情夫君生气,只是咱们不能冲动。”
江云骁不说话看着她,她继续道:“夫君想想,那些刺客紧追着文锦绣不放,很明显是寻仇,朝中跟她仇怨最深的不就是咱们了吗?而且那些刺客用的是西诏的匕首,这件事情牵扯到西诏,陛下此刻怕是已经觉得咱们跟西诏有来往,太子一党定然会引着陛下往对咱们不利的地方想,说不定皇帝此时的想法,就是咱们答应了西诏什么条件,从而让他们下手除去文锦绣,陛下最忌讳朝臣与别国私自来往,不发作咱们只不过是没有确切的证据罢了,这个时候刺杀文锦绣,实在太过冒险。”
有句话她没有说,有了上次刺杀吃到的苦头,她就知道文锦绣身边的势力极大,除了太子和文家的势力之外,似乎还有别的势力,只不过这股势力及其神秘,几乎没有人察觉到,她之所以知道,还是偶然听人说起过,加上她的猜测才猜了出来,凭着她身边的势力,江云骁根本不可能刺杀成功,还有可能再次吃瘪。
江云骁听了她的话,眉头越皱越紧:“难道就没有办法么?”
刺杀不管用,文府后宅又是文锦绣的天下,难道任由她发展?
吴氏想了想,面上慢慢浮现出笑意:“我有个办法,夫君听听看可行不可行。”
江云骁微怔:“什么办法?”
三日后,海棠公主和亲的队伍便要准备远赴西诏了,这三天萧衡阮的日子可谓是十分不好过,海棠公主好不容易才定下了婚事,生怕再出个什么闪失,对萧衡阮看得很紧,加上皇帝对于那些刺客身上有着西诏的匕首这件事还十分介意,因此明里暗里埋下了不少暗桩,盯着萧衡阮的一举一动,他根本不敢有一点异常。
将军府,文锦绣唇角微勾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同意了她的条件之后,就没有人再对她用刑了,同时也被接到一间厢房养伤,她被挑断的手筋也已经接上,只是那张脸却是毁了,毕竟烫伤了大半,很难恢复完全。
“需要我帮你恢复容貌么?”文锦绣笑意浅浅,冷月对萧衡阮恐怕不止是感激之情,不然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地就答应他为他来做这个棋子,明知道落到自己手里不会有好下场,哥哥就是她的底线,涉及到关于他的问题她从来不会手软,可她还是愿意为了萧衡阮冒险,若说没有其他的感情,文锦绣根本不相信。
冷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世上的女子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呢?可是想到萧衡阮做的事……她眸光顿时冷了下来:“不必了,就当冷月已经死了。”
萧衡阮的本意就没打算让她活着,想来也是,她是冷家最后一条血脉,留着她就是留着隐患,难保哪天她不会想明白冷家的事情转而对付他,所以萧衡阮顺手就将她推了出去,他原本就打算借着文锦绣的手杀了她,何不让他如意?
文锦绣眼眸弯了弯,吩咐人拿来一套浅绿色宫装:“你既然决定换个身份,我便帮你一把,今日起,你会成为海棠公主的近身侍女素音与她同嫁西诏,至于怎么让萧衡阮对你放下戒心,这就是你的事了,我没有办法帮你,还有海棠公主,夫妻一体,有些秘密还是应当知道的。”
冷月点点头,眼眸中带着傲然:“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的话,关于冷家的事我会调查清楚,若是他做的,我定然会报仇,若不是——”
她说到这里,眼中冷意划过:“若不是,我即使没了武功,也定要想办法杀了你哥哥!”
文锦绣眼中有淡淡的流光划过,递给她一颗红色药丸:“你尽管去查吧,只要你有能力,想怎么做都随便你。”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冷月有些颓然,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撼动这个女子一分一毫,她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就像是雪山上的狼王,一双平静的眸子中看不到任何变化,却比任何眼神都要让人心惊胆战。
冷月看着文锦绣手上的药丸:“这是什么?”
文锦绣面上笑意更深:“三皇子洁身自好,在西诏现在可谓是一手遮天,在海棠公主有子之后给萧衡阮服下此药,你不会失望的。”
冷月眉头紧紧皱起,随即想到自己曾经告诉文锦绣关于萧衡阮的秘密,眼中顿时划过了然,她接过那枚药丸:“若是报仇后还能活着,我欠你一个人情,虽然现在冷家没了,我的武功也没了,但等你需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尽力帮你的。”
文锦绣点点头:“那我就记着了。”西诏冷家一言九鼎,做出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她虽然不一定需要冷月的承诺,不过以后的事谁能料定呢?
海棠公主出嫁的队伍已经开始出发,冷月深深看了文锦绣一眼,跟着替她安排身份的人悄然离开了将军府。
“小姐,永明侯夫人来了。”
碧晴朝她走了过来,脸色带着难得一见的凝重,文锦绣眉心微微蹙起,往常永明侯夫人来,老夫人都是让她作陪的,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叫她,不知为什么,她心中顿时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小姐,可要查查她来做什么?”碧晴也嗅到了这一次的不寻常,眉头紧紧皱了起来。